“你这人!”菖蒲不由气怒,“可真是不知好歹,女君脸伤的事都未跟你计较,你——”
“菖蒲。”姜佛桑截断她的话。
菖蒲无奈,退了出去。
见菖蒲走远,姜佛桑扭过头,看着辜百药。
当初她来到南州以后,没有找到先生,自然也没有见到辜百药。
那是怎么与他相逢的呢?说来还与她脸伤有关。
史殷奇把她带回王府以后,最开始对她的伤势还是颇为上心的,逐鹿城中但凡有点名气的医家都被叫去了竞都王府。
但他要求的是恢复如初,不能留一点疤痕,否则不是斩头就是抄家,这谁敢应?被迫应下也是保守用药。
尽心疗治了数月也不见多少效果,史殷奇性急等不得,觉得这些人都是废物,让继续搜寻名医。
这个时候姜佛桑已结束了失魂状态,神智恢复了清醒。
自从去了元女庙见了元女像之后,她便暗中递出消息,让陈武他们去西雍州探查。
果然在一个偏僻乡邑找到了辜百药。
这一世辜百药还是下了山,没有遇到先生和史弼,所以一直未出西雍州。
摇铃行医多年,意料之中、一贫如洗,落魄如乞丐。
辜百药被一群蒙面歹人掳到逐鹿城后又被释放,摸不着头脑,又没有盘缠,只能继续行医。
史殷奇的手下为应付差事就连郊野村邑的游医也给抓来了,自然也没放过他。
而后一批人中姜佛桑就点了他来治自己的脸伤。
不需试探,姜佛桑一眼便看出辜百药没有前世的记忆。
还是不死心,拿五仁、程璞,以及他们之间共知的一些事来说,他都是一脸莫名。
姜佛桑便也不再做无用功,不过还是留下了他。
无论如何,她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人存在——虽然他不记得了。
他收留过她、对她有恩,而且他医术好、内外兼修,必能治好她的脸……
原本应当是这样,坏就坏在一张秘方上。
那张秘方是姜佛桑无意间得来,绣在一张羊皮上,脏兮兮灰扑扑,很不起眼。
但当“火绒膏”三个字映入姜佛桑眼帘,这块不起眼的羊皮立时变得不一样了。
她觉得这三个字十分熟悉,她一定在哪里见过。
苦思冥想间,辜百药来给她换药。
是了!辜百药……
前世她帮辜百药整理屋室时不小心打翻了药篋,在一本泛黄的医书里曾见到过。
“火绒膏,服之飘飘欲仙、易生幻像,少量可缓病痛,过量则易沉迷、毒害身体,万难戒除。成瘾者常时颓靡不振,肩耸项缩,颜色枯羸,奄奄若病夫初起;瘾发时五脏六腑如有虫噬、涕泪交横,手足委顿不能举,即白刃加于前、豹虎逼于后,亦唯俯首受死,不能稍为运动……”
姜佛桑脑中有什么瞬间打通了。
自入竞都王府,和史殷奇一番接触下来,她发现史殷奇恶劣归恶劣、好色归好色,却并不似前世那般残虐嗜杀、贪暴成性,当然也不如想象中好拿捏。
王府里美眷并不少,从没见他为谁色令智昏过。
再是天香国色,也只能匍匐在他脚下,小心翼翼地讨好他、迎和他,看他脸色过活。
哄得他高兴,什么都好说;他一不高兴,任何人都可能遭殃,没有例外。
那么樊家姐弟又是怎么做到的?单凭着樊琼枝那张脸么?
还是说,史殷奇后来对樊琼枝动了真心,而非止是色欲?
可依史殷奇寡情少义、有己无人的性情,实在很难想象他会被一个情字抓住软肋……
一切的疑惑,在见了这张旧羊皮之后,都有了答案。
没准前世里这张秘方就落在了樊家姐弟手里。
他们就是凭着这个,彻底掌控了史殷奇。一个专宠后宫,一个横行朝堂……
又想起樊琼枝入竞都王府后只受宠了短短时日便就受了冷落,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才重新博取了史殷奇的欢心,一跃成为他身边最得宠的姬妾,自此再未有过失宠传闻……
必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