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殷奇为非作歹惯了,亲父都拿他没奈何,谁人还敢逆他的意思?更遑论劝阻。
姜佛桑明面上顺着他心意,却会用自己的法子化解,阻止不少恶事发生,也从他手下救了不少人。
姜佛桑浅浅一笑。
该怎么告诉辜百药呢?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救人。
如辜百药所言,报复的法子有许多,即便史殷奇周遭有不少暗卫护持,她想杀史殷奇也不是全无可能,至多鱼死网破。
只要她杀了史殷奇,史殷奇就无法作恶了。
但她为了自己的目的,暂时又不能取他性命。而他多活一日,便要多作一天的恶。
姜佛桑也不觉得该把他做的那些孽全归结到自己头上——史殷奇原本就能坐上那个位置,他原本就会做出那些残暴不仁之事,即便没有她。
或许这是一种开脱,但不也是事实么?
尽管心里如此想,当那些事发生在眼前,还是难以无动于衷……
没错,她的确钻了牛角尖。
入竞都王府的第一年,即便恢复了神智也如身在迷障。
杀尽史家人是她最初的目标,也是活着唯一的动力。
为此哪怕机关用尽,哪怕不择手段。
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让辜百药补全火绒膏的秘方。
只知火绒膏会让她事半功倍,不必费尽心思就能控史殷奇于鼓掌。关于火绒膏会造成的深远危害一概不去想。
所幸,她没有在迷障中陷太久,逐渐清醒了过来。
史家人是该死的。
但南州生民是无辜的。
她固然可以用火绒膏控制史殷奇、对付史家人,但一个失控的君王,后果不还是要百姓来承受?
先生不想内乱把百姓重新拖入战火,这才“束手待毙”。如若南州因为她而民不聊生,她又有何颜面再见先生呢?
放任不管的话,即便这一世没了樊家姐弟,史殷奇也仍旧会是个昏暴之君。
那么大成仍旧会走向灭亡,要不了几年,南州大地仍旧会一片赤火蔓延……
一个新的目标在她心里逐渐成形。
史家人不配做这南州之主,坐上了也坐不长久。既如此,何如换个人坐坐?
若然一切顺利,是可以不见硝烟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早已放弃火绒膏。”
不然她不会任由辜百药拖延那么久,又或者早在发现辜百药敷衍她时就另找别人了。
她自己何尝不也在挣扎之中。
归根结底,除了辜百药,这个秘方交到任何人手里她都不放心。
“我如今也已不再需要它。所以,你可以走了。”
史殷奇目前还算可控,只要赶在他再次“变心”之前拿下南州,就行了。
“当然,”姜佛桑勾唇,“你也可以选择放弃你悬壶济世的理想,什么也别做了,看管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