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位大典以后,姜佛桑颁下大赦之诏,减免徭役、释放死囚,同时普赐酒米于民,并特许民间欢饮五日。
百姓深感新君隆恩。
此后,城门、宫门的警备相继解除,街坊里巷日渐恢复常态。
大臣们封爵、升迁,各有不同,中立派则保留原职。
让群臣稍感意外的是,他们以为东宁容奇二州会由邬钊正式接管,亦或国君干脆就把他留在王城——事到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与国君之间……
结果竟是无一猜对。
东宁州牧由此次南征立下大功的副将休屠担任,容奇州牧则派了陈武。
至于邬钊,不仅被调离了东宁,也调离了王城,改领西雍州牧,镇守国之西陲。元日才过即行赴任。
群臣对此揣测纷纷,数月之后才知这般安排的用意。
话还要扯到中州。
无独有偶,去岁十一月间,在裴遨地逼迫下,中州的少帝“自愿”禅让了帝位。
裴遨得位之后,改元泰安,国号晋。接着便开始分封王公百官,忙得不亦乐乎。
大概一切来得过于轻易,以致他无限膨胀忘乎所以,然不知危险正一步步临近。
羊氏一族倒下后,神甲军的指挥权便到了裴遨手里。但裴遨有自己的亲兵卫队,有倚重的江州军,哪里还瞧得上被羊氏子弟反复折腾已是祸害得不成样子的神甲军?
解甲归田的黄裕被羊簇当做救命稻草才请回神甲军不久,然而整合军纪涣散的神甲军并非一日之功,不待功成羊簇就已身死,裴遨就任大司马以后有意消减兵权、屡行裁撤之举,黄裕岂甘心俯首帖耳地听命?
和他一样不甘心的不在少数。
等到裴遨篡位登基,妄自尊崇、滥用权势,不施德政、不听谏言,闹得朝廷乌烟瘴气,人心尽失。黄裕觉得时机已到,去信给九牢山中的申屠竞和冯颢。
几年间九牢山在南地几州都秘设了据点,遂于泰安元年四月,同时在平州、安州等多地起兵。
才击退北凉的萧家以裴遨“不守臣节”、“窃权弄柄”也宣布要发兵讨伐;还有扈家……
就连沧州也掺和了进去。
消息分别送至逐鹿城、西雍州,之后北融归乐登高等州,凡西部重镇,第一时间集结兵力,看似只为防守。
沧州刺史李泉去岁就有意兴兵攻打动东南的大成,大成的昆柱王死了,他觉得是个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属官也都赞成,偏老父百般阻挠,坚称此时开战不详。
细问缘故,原是他做了个儿子沙场喋血的噩梦。
如此大事岂能被一噩梦束缚住手脚?李泉不肯听。
老父气得病倒、数日不吃不喝,还扬言他前脚兴兵自己后脚自缢,让他做个遗臭万年的不孝子……最后只得同意下来。
结果可好,短短几月间风云突变,大成变作了大宣!
李泉痛悔错失良机,又觉得这会是新的良机。
新旧王朝交替,动荡不可避免,而且听闻大宣的国君是个女子……
裴遨自从做了新天子,大肆分封,轮到他又是些汤汤水水。李泉深受刺激,也算看透了此人,由是拿下南州之心更坚,届时再挥戈北向……便是不能,做个南州之主倒也不错。
总之他是不愿再向裴遨俯首称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