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们眼下可是要去楼御史府上?”小银子在轿外问道。
我放下帘子,吩咐道“掉头去城南小院。”
尚清的能力我是知晓的,若行动失败,他定不会让小银子传话让寡人放心。
前些日子听宫中的宫女说何姑姑病重,寡人这几日一直为漕运一案分神,还没来得及前去探望。
娘亲去世的早,寡人很小便在何姑姑的照看中长大,说起来也算是寡人半个亲人。
寡人登上帝位那年,何姑姑年事已高,特求寡人恩准能她出宫颐养天年,我执拗不过,便准了,从那以后寡人在宫中连最后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陛下,到了。”
在小银子的搀扶下,我缓缓走下马车,然而眼前这一幕,却让我堪堪顿住脚步。
庭院破败,围墙半榻,繁茂的花木四处生长,野生的藤蔓沿着残破的门楣和窗棂盘缠而上,地上杂草丛生,瓦砾遍布。
这里真的会有人住吗?!
我瞥了眼旁边的小银子,他立马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许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里面的人警惕的唤了声“谁啊?”
有人!
我心下一惊又是一喜,随即带着小银子穿过遍地杂草的庭院来到屋内。
“何姑姑你可还认得寡人?”
离开皇宫这些年,何姑姑身体日渐枯瘦,眼神失去了昔日的光华。
她眉头紧锁,苍老的眸中闪过一丝迷茫,盯了我半晌,终于还是想起来了,“你是豆豆?”
我点了点头,她随即便要拜我,被我双手托住。
我姓陈名,名馨儿,豆豆是何姑姑给我起的乳名。
还记得小时候她教我背那首名为相思的诗,说以后要是不在我身边,看到红豆便会想起寡人。
我挽着她的胳膊,亲昵地在她怀里蹭啊蹭“何姑姑要陪豆豆一起长大,豆豆不准何姑姑离开。”
何姑姑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
一转眼,已是物是人非。
“陛下日理万机,来探望老奴,老奴不甚惶恐……”
我握着她的手陪她一同坐下“听宫女说你病重,寡人多方打听才得知你住在此处,便过来看望。”
我顿了顿又道“寡人记得姑姑出宫前,寡人命人为你置办了一套宅子,眼下怎会住在此地?”
话落,何姑姑起身又要拜我“还望陛下恕罪,都怪老奴教子无方。”
我扶起她“姑姑有话但说无妨。”
何姑姑含泪望着我“添儿不学无术,却一心想入朝堂,为谋个一官半职,瞒着老奴将陛下赏赐的宅子亲手送给了国师,老奴不让,国师府便派人将老奴赶至这里……”
又是国师,我暗暗地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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