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迪妮莎坐庄,她的牌面是红心q,比杰罗的黑桃j略高一点,荷官正等着迪妮莎是否加倍的回答。
“我的底牌是红心哦,”迪妮莎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直接报出了自己底牌,还装出初学者的样子询问杰罗,“团长大人认为我应该加倍吗?”
“啧,”杰罗砸了砸嘴,他当然知道迪妮莎的底牌是什么,也知道她没有说谎,但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告诉他,就像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能通过某种方式看穿她的底牌,索性放弃遮掩。
杰罗想起自己第一轮进行“梭哈”时,被迪妮莎旁观的情景,他开始怀疑用同样的做法是否明智。
——不,这就是这个女人的计谋,她想要的就是自己自乱阵脚。
杰罗立马清醒过来。是的,就算知道了自己能看破底牌,她也没有应对的措施,只是让几率性的赌博变成令人绝望的单方面虐杀。
这样一点一点的看着自己输掉,并无能为力的感觉,不是更加的——艺术吗?
杰罗的嘴边微微浮现笑意,立马又被察觉到的自己抑制住。
——总感觉和那个洞里的疯子呆久了,自己都有点不正常了。
“捏撒先生您将会拿到红心j,红心10和黑桃,很可惜,离同花顺就差一手,而我将得到的是黑桃q,黑桃,方块10,我的底牌是黑桃9,胜利是我这边的,捏撒先生相信我的话,就不必加倍了。”
“是这样的吗?”迪妮莎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心的将筹码推向下注区,“我并不是不相信团长先生,但若是赌博只是一昧的一层不变,就太没意思了,所以,我要加倍~”
愚蠢的女人——杰罗嘴角微微翘起——你就等着为自己的自大后悔吧。
荷官接连将牌发下,和杰罗预测的完全一致,在场的观众不禁为这异样的光景感到惊叹。
相信已经没有人怀疑这场比赛的胜者是谁。
“感到些许后悔了吗,捏撒先生?”
杰罗把弄着手中的筹码,经过双方针锋相对的加倍,场中的筹码已占了双方筹码的一半。而杰罗所期待的表情却没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
“我倒是对这刘海的造型有些后悔。”迪妮莎不经意的说道。
杰罗哼笑一声。
——看你还能装多久。
杰罗将面前的筹码推到场中。
“梭哈,看捏撒先生底牌。”
荷官点点头,向迪妮莎平摊出手做出“请”的姿势。
金发少女用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盯着杰罗,垂下的右手用食指和中指指尖轻轻夹起底牌,翻到桌面。
“不好意思,团长大人,东方有句古话叫‘兵不厌诈’,希望我小小的欺骗不会破坏彼此的感情。”
看到从少女指尖落下的底牌,杰罗有一瞬的愣神。
——怎么会是这张牌不可能的,这张牌应该是在
“从下往上数的第16张”
杰罗用手扶着额头,撑在桌面。
他很想翻开剩下的牌进行确认,但荷官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迪妮莎调换了底牌,但是是怎么做到的?
“红心a,顺子。”
荷官高声报出底牌,台下响起一片私语,谁也没想到准确报出拿牌结果的杰罗会算错底牌。
“请闲家亮出底牌。”
听到荷官的声音,杰罗有些无力的将底牌抽出。
“黑桃9,顺子。a顺对顺,庄家赢。”
台下的私语逐渐大声了起来。幸灾乐祸的声音,轻蔑的声音,讽刺的声音,会场的空气仿佛也因为这些声音变得浑浊不堪。
而这些声音,在杰罗听来却是每一声都是在嘲讽自己。
“会算牌又有什么,别人略施小计就上当了,终归不过是个莽夫。”
“从一开始就被玩弄在鼓掌之间,真是悲哀。”
“这就是头脑上的差距。”
真是熟悉的感觉啊杰罗自嘲的笑了笑,不过在哪个场所,输家都是同样的待遇。
抬起视线瞟了瞟台桌对面的少女,对方毫不在意的把玩着小指上的戒指,杰罗心中泛起一阵无力。
听到几句难听的话就想要退缩无论自己变成怎样,弱者的本性还是没变吗?
——或者,根本什么都没有改变?
“第二局,开始,由上局获胜者坐庄。”
直到牌被发下来,杰罗才终于从观众的讥讽中将注意力撤了回来。
“那么,团长大人,”迪妮莎笑容灿烂的问向杰罗,“这次我又会拿到怎样的牌呢?”
杰罗咬了咬下唇。
他无法回答,他什么也不知道,荷官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做完了一切。
台下的讥笑声越发明显,杰罗在厚实的披风下仍感到一阵阵恶寒。
——这些人都希望自己输掉这就是他应该遵从的结果
他拿起手中的牌,想要掩盖自己脸上的表情。
偌大的会场显得无比空虚,就连迪妮莎的脸和周围不怀好意的笑声都逐渐离他远去。
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让他依托,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不被任何人期望的“失败者”。
“爱丽莎”
而记忆中的金发少女,也只剩下远去的纤弱背影。
“团长”
些许轻微的,如萌芽撞破泥土的声音,引导杰罗抬起了头。
在人群中,他像是被吸引般,一个银白的身影占据了他的视线。
就同在漆黑地洞中的第一次相见,纯白的少女为他的双眼带来了纯净的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