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很开心,小佐伊能得到神的眷顾,妈妈太为你骄傲了~”
“在那边要好好听大人们的话哦~舍不得妈妈吗?妈妈也舍不得佐伊,妈妈会去看你的,一定!”
佐伊痛苦的扭过头。
“这里没人会来的,我们是被卖给了修道院,大人早就不要我们了。”
“逃走?看到外面的雪山了吗,除了导师们才知道的传送阵,我们哪儿都去不了。”
“想要和母亲一起过降灵日,你是认真的吗?”
——不要,不要让我想起来!
血从唇角渗出,佐伊仍无知觉的咬着唇。
“可怜的孩子,要不是我的猎犬发现了你,你早就冻死了。”
“不多住几天吗,身上的伤还没好啊连衣服也不需要吗,就算是妈妈给的睡衣也不能穿着上街啊”
“是吗,是唯一还留着的东西吗?至少把外套披上吧,傻孩子。”
被骨手拖拽着,佐伊毫无抵抗的被拖到了亡灵大师的面前。
“这就是你的恐惧吗?”
干枯的手指托起少女的下巴,挣扎的神色已从少女的脸上消失,仿若被剥离了情感般,少女的脸上只剩下如死亡般僵硬的麻木。
“一直孤身一人的少女,被亲人抛弃的少女,真是漂亮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要放进收藏的艺术品!”
“塞西亚之印!”
一柄长枪形状的光束飞向亡灵大师,被重重升起的骨墙挡下。
“驱逐黑暗吧,耀阳之日!”
光芒刚刚开始聚集时,无数骨架冲破地面,将审判军小队瞬间吞噬。
重新聚在一起的小队成员手脚和身体都被穿插交错的骨架禁锢,远远看去小队就如被隐去身形的利齿咬中,在交错的犬齿之中不可动弹。
“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大师阴沉的笑着,重新托起灰发少女的脸,“先从这个开始~”
弓弦颤动的声音在杰罗身边响起。
从黑暗中伸出的两只骨手抓住了射向大师的箭矢。
“绿咬鹃?”
一旁的佣兵发神的问道。
“啧,原谅我。”绿发少女咂了咂舌,提起弓奔出了阴影。
在星光下,碧绿长发如风的精灵在夜空飞舞,化作残影的箭矢一发接一发的飞向亡灵大师。
骨爪不断在黑暗中闪现,捏碎箭矢又重新消失。少女在街道奔驰,沉默的射出箭矢,飘舞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决绝。
连续几个石块落下,紧随其后的箭矢引出了爆炸,被火光接连点亮的夜空下,亡灵大师和灰发少女的脸忽明忽暗。
被巨大的手骨遮掩着,亡灵大师伸出手中的骨杖。
“邪灵威压。”
暗红的空间包裹了少女,弓从手中飞去,箭矢洒落一地,绿咬鹃趴在地上,身体卑微的抽搐着。
“打扰我的兴致,”大师抬起骨杖,“化作尘埃吧。”
层层叠叠的骨堆在绿发少女上空汇聚,少女呼吸急促的闭上了眼。
“等等等等等等,大师,”杰罗急忙叫住了亡灵大师,“能把这两个少女交给我吗?”莉莉一趴上杰罗的肩膀就不打算下来,杰罗看了它一眼,继续对大师说道,“我这边有想要问她们的事情。”
维持着抬起骨杖的姿势,内厄姆大师眨了眨眼睛“拷问的话我知道很多简单有效的魔法,要帮忙吗?”
“呃,还是不麻烦大师了”
大师收起骨杖,转过身“既然是我可爱弟子的要求,我当然不能不答应,不过,”空中的骨堆消散,缠住灰发少女的手骨同时消失不见,亡灵大师走到杰罗的身边,“我只有一个条件,”他低低的笑了起来,“不管她们知道什么,两个人只能活一个。”
“敢于向我露出敌意,想必是关系很好的亲友吧。正因为如此,让她们自己决定谁能活下来——相互关心又不得不彼此伤害的痛苦,表面上的情感破裂内心最原本的求生欲暴露时,那个时候的表情,不就是艺术吗?”大师拍了拍杰罗的肩膀,“如果这都不理解,会长这个称谓我可无法认同。”
杰罗点点头,扶起两人到了街巷边。
“这家伙先交给你了。”
将莉莉放到绿发少女手中,杰罗走回街道中央。
“正如我之前说的,你们的抉择决定了生死,活下来的佣兵们,作为你们的新生仪式,去杀掉对面的魔法师吧。记住,一定要一击毙命,他们完整的依旧可以为我卖命。”
佣兵们低沉着头,不为所动。
杰罗叹了口气,捡起壮硕男子扔出的双手剑。
如何启动灵器杰罗并不知道,试着将魔力灌入后,意识中回响起轻轻的回应。
“我以佣兵团团长菲尼克斯的名义下令,”杰罗将双手剑高举,火红烈焰应声而起,“去杀掉骨架上的魔法师。”
眼中倒映着火焰的光芒,佣兵们逐渐恢复了意识。像是被光亮驱使的飞虫,步履蹒跚的,一个接一个的走向交错骨架中的审判军。
怒骂声,悲鸣声,惨叫声在街道上此起彼伏。阿尔薇拉带着迪妮莎在杰罗身边现身。
“这群佣兵就彻底和你绑到一起了,按我的计划不会吃亏吧?”
杰罗耸耸肩“我在很早以前就习惯了人类的恶意,但我还是很庆幸那个时候没遇到你。”
“也许遇到我之后,团长就不会再被施加恶意了呢~”
“算了吧,想想都可怕。”
迪妮莎不高兴的撅起了嘴,又转向靠在街边的两个少女。
“她们呢,团长打算怎么办?”
“这个碧绿的发色,”阿尔薇拉好奇的蹲下身,“从未见过诶~”她凑拢向前,绿发少女畏惧的缩起身子。
“的确是两个很可爱的女孩,”迪妮莎半眯起眼睛看向杰罗,“但是团长,你身边的女生是不是多了点”
杰罗没有说话,蹲到了两人身前。
“小鱼干的事情,还没向两位道谢。”
他还想继续说话,灰发少女抬起眼看向了他。
那是如在灰烬中残余的最后一丝余火的眼神。
“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她抓起杰罗的手,冰凉的触感让杰罗完全感受不到一点生机,“拜托你,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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