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快躲开啊,笨蛋!”
突然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杰罗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是那个自说自话的女神。
既然在看的话早点说话啊!能传达声音的话多提供些情报啊!
现在是什么情况?这种情况要怎么躲啊?
光是亮度就已经让人睁不开眼,这样数量的光箭要怎么应对?更关键的是杰罗难以理解自己的魔力怎么会突然消失。
“作为神的仆人,天使有在自己的领域中改变一部分法则的能力,现在它只是把魔法的存在从领域中剔除,没什么好慌张的~”
现在的状况不可能不慌张吧?蔓延到整个空间的金色箭矢数量还在增加,离自己最近的已经如金色瀑布般泻下。杰罗连滚带爬的跑了起来。
“魔法不存在了?追着我的是什么啊?”
接连不断的破空声如响在耳边,杰罗根本没有回头的时间,只顾拼命奔跑,全然不知下一刻光箭是不是就会刺穿自己的双腿,然后贯穿自己的全身。
“是物质能量形成的武器,就像简易的造物,是真实存在的哦~”
尽管是如此危险的时刻,意识中的声音还是如向小朋友科普常识的大姐姐般温和轻松。
然而与此同时,另一排箭雨正迎面朝着杰罗射来。
前路被封锁,身后紧追不放,杰罗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被光箭扎成刺猬的样子。
“你倒是告诉我怎么对付它们啊!”
金色的箭雨迎面而来,在即将撞上的那一刻,杰罗转过身子朝旁边跳去。
两股箭雨撞击在了一起,无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混杂到了一起,变成了刺耳的巨大声响。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我来告诉你吗?”女神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施放这些东西的本体打倒不就是了?反正那东西也只剩一口气了。”
趁着箭雨被大量消耗的空白期,杰罗朝天使的方向看去。
残破的皮肉悬挂在身上,脖子缺了一大块,变形的脑袋在仅有的半边脖颈上耷拉着。别说剩一口气,普通生物这个样子早死透了。
——似乎只要再来上一下就能打倒,但问题是怎么突破中间这一段的重重箭雨?
并没给杰罗思考的时间,调整了方向后,两股箭雨汇合在一起,带着更大的气势向杰罗扑来。
“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简单的话,”杰罗边跑边向意识中的女神问道,“你一定有突破这些金色东西的方法。”
“当然有~”
女神的话令杰罗舒了口气。虽然性格臭屁了点,不过好歹还是女神,关键时刻还是有可靠的一面。
“魔法不能用的话,就用武技啊。”
女神轻巧的说道,杰罗脚下险些一个趔趄。
“你是那个叫穷人吃蛋糕的皇后吗?”
甩了甩脑袋,将那个降临者流传下的寓言故事抛出脑袋,杰罗继续集中精力全力奔命。
似乎已经厌倦了这样单纯的追逐——在杰罗的余光中,天使耷拉的脑袋歪向一旁,仅靠皮肉连接在关节上的手臂抬起,金色的权杖摇摇晃晃的向前挥动。
半空的光箭如拍打在岩石上的激浪,瞬间溅射成一条条细流。细流在空中散开后,如被赋予了独立意识般,从四面八方朝杰罗射来。
不是吧?杰罗瞬间睁大了眼睛。
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杰罗双手护住头,朝着视野中唯一找到的空隙纵身一跃。
手臂,大腿,背部传来锋利的触感,杰罗在地面翻滚一圈后迅速站起身,被划过的冰凉触感转瞬便成为了疼痛的灼烧。
如扑向敌人的蜂群,飞回半空的光箭在空中划出圆滑的弧线,调转方向再次朝杰罗射来。
——不会吧,不会吧,这种事情都做得到吗?
不同于之前单纯的奔命,现在的杰罗感觉自己像是在和无数个敌人搏斗。
——这不是简单的造物吗?怎么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啊?
难道神的仆人连生命都能创造吗?
“天使并没有单纯的思考能力,它的思考是靠着对推理结果进行无数次演算,并从中选择最佳的应对。支撑它行动的只有最开始的一个命令,之后的行为都是对接收信息的反馈。”缇亚拉在这个时候开始的长篇大论让杰罗根本没有思考的空余,“理论上,它的演算是没有上限的,所以它要操控任意数量的武器进行攻击都没问题。同样的,它会分析目标的行动方式,计算出最佳的应对方案。所以,要快点打倒它哦,不然原本简单的对手都会越变越难对付~”
用脸着地的方式向前倾倒,在刚接触到地面时从地面弹起,杰罗已经将反射神经和身体反应都用到了极致,然而紧追不放的光箭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一条条伤痕。
——的确如女神所说,光箭的运动在变得更加灵活,好不容易躲开攻击后,又有光箭如未卜先知般在前方等待着他。
脑中的所有神经都被用在躲避光箭上,缇亚拉的话只有少部分留在杰罗的印象中。
但是这模糊不清的印象却让他感觉到分外的违和。
“为什么,你在说天使的时候,有种得意的感觉?”
女神很快就给出了回答“因为我被这家伙杀死过很多次嘛~”
——这是得意的地方吗?
“为了克服恐惧我去研究了能找到的所有关于天使的资料,现在不但不害怕它,还有点迷上这强大的东西~”
能对杀死过自己的东西着迷,这个女神的脑袋没问题吧?
一瞬的失神让杰罗的腹部被光箭穿过,强大的力道阻碍了身体的动作,望着密密麻麻紧随其后的光箭,杰罗只能用身体全部力量朝旁边翻滚。
“这种美丽的生物没有个体的概念,在族群享思维,即便从族群中分离也能产生复数思维,和人类或者神都不一样,永远不会感到寂寞。”
接连的翻滚中,无数光箭插身而过,杰罗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待耕的田地被从上到下犁了一遍。
鲜血已经浸满了全身,望着在眼前调转方向,准备向自己飞来的金色箭矢,杰罗试图站起身。
意识无法传达到腿部,杰罗低下头,小腿以下的肢体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弯曲,像是被拧干的抹布。
“现在我想听的不是这些啊”
在被光箭淹没的前一刻,杰罗才想起之前感受到的违和感到底在哪儿。
奥里莉安在黑暗中苏醒过来。
五脏六腑的痛楚如被月亮吸引的潮汐,一并淹没而来。
奥里莉安痛苦的闭上眼。
——还是没死成
不知过了多久,呼吸渐渐平稳后,残破的身体也已经适应疼痛,奥里莉安扶着冰冷的石壁爬了起来。
狭窄的洞穴口连接着一条倾斜的斜坡,淡淡的光亮漂浮在斜坡尽头,像停留了一只被蒙在罩子下的萤火虫。
作为唯一的光源这光亮太过微弱,但奥里莉安却觉得这个亮度刚好适合。
在黑暗中看着不远处如安眠般的青年,奥里莉安有种安稳的感觉。
如此虚弱的鼻息就算消失了也不会被注意,而黑暗中青年的脸上,却有种不知名的满足。
——死了也不会有人来悼念。
那就更不会有人来送花了吧?
想起青年之前的发言,奥里莉安忍不住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