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无不可。”木生风笑着答应,心中却提起十二分精神。
再往台上看去,那唤作李洪升的海剑陵弟子此时已是苦苦支撑,再无进攻之力,但却咬牙不放松。那少年见此,心中喜悦,只使欲擒故纵之策,不多时李洪升便已是伤痕累累。直到少年不再戏耍,一剑向李洪升脑袋刺来,令其狼狈不堪地逃下了台。曲黎剑派那边一阵哄笑,海剑陵众人却是愤懑不已,众年轻弟子纷纷举手请求出战。
坐在高首的齐渺石虽因弟子屡战屡败脸上无光,却显得平井不波;他一一略过众弟子,看到木生风也举起手大力挥摆。齐渺石再看向齐封天,齐封天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海剑陵弟子木生风上台。”木生风并不是海剑陵门人,只是得名正言顺,故给他安了个弟子的身份。
听到声音,木生风立马飞身上台。
那少年笑道,“海剑陵无人了?一个宇木四重的牛犊也敢上来送死?”
木生风笑笑,道“我有三种杀你的方式,你选一选?”
少年听着木生风目中无人的话,不气反笑。盯着木生风,道“刀、剑,还有靴子中的短刃。若要我选,持剑而亡似乎对得起你的嚣张。”
“敌以剑来,我以剑败之,也不错。”木生风将背上大剑和靴中短刃扔下台,抱拳道,“海剑陵木生风,请。”
“曲黎剑派聂逆雨,请。”
木生风将手中剑藏于身后,一上来便是《剑图》第一式孤山藏剑。木生风缓步上前,身后剑左歪右倒。
聂逆雨不知道木生风打的什么主意,但他对于自己有着极强的自信,直接拔剑冲将过来。
一时几十道剑光向木生风席卷而来,木生风藏剑于身,速度却不慢,一一挡住。木生风象征性出了几剑,全被聂逆雨挡住。如此之下,木生风防多攻少,一时二人已过招上百次。
渐渐,木生风出手越来越快,再过一瞬,木生风赫然将剑拿回正手,却已是《剑图》第二式千山寻剑。
第一式求破绽,第二式攻破绽。交手下来,木生风发现聂逆雨的剑法已成,少有破绽,唯有胸口一处尚未圆满。故他直接快攻,瞬时向聂逆雨胸口刺去。
聂逆雨顿时感觉死期将至,手中剑似乎也不再是他最后的保护。大惊,边后退边大呼,“你能看到我的破绽?”
木生风不答,手中剑也不休。奈何境界不敌聂逆雨,在聂逆雨短暂惊慌之后,木生风不再占据上风,两人堪堪打了个平手。
对招越多,木生风便越欢喜,因为如此可以让他发现聂逆雨更多的破绽。故此,他丝毫不急。一时,二人又是过招百次。
聂逆雨自从知道木生风能看破他的破绽,手中力便逐渐增大,攻势也如疾风骤雨般打去,可对面那人却好似铁做的一般,仅靠肉身便能和他周璇不停。现在对方只知道他的一个破绽,可聂逆雨知道自己尚有三处破绽尚未圆满,待木生风发现另两处破绽,便是大罗真仙来了也难救。
“凰鸣剑法,鹓鶵行”
木生风发现台上温度陡然增高,聂逆雨的气势也一股盛过一股。不明其意,飞身而退。
聂逆雨泛起一阵轻笑,道“你可听过凤者啼,万物生;凰者鸣,万物死?”
“未曾听过。”随着聂逆雨的气势一升再升,木生风再也看不见任何破绽。而这时台上温度越来越高,木生风心中也聚起一股躁意,只能强自按下。
“如今你见识了,宇木四重得见圣威是你的福气。”话音刚毕,但见聂逆雨身后一声鸣叫响彻大殿,一只遍体玄黄的鹓鶵从聂逆雨身后高飞而出。
霎时,高台融化,木生风和聂逆雨也跌落地面。但二人却恍若无觉,俩人的气势不断对撞,丝毫不顾周围变化。
幸好齐渺石施手将他二人罩住,不然整个大殿都得融化掉。
鹓鶵啼叫一声之后,便在大殿高处盘旋不停,偶尔降下蔑视的目光。聂逆雨的气势自鹓鶵出现后便不再增高,木生风却已抵御不住,只能堪堪护住身间三尺之地。聂逆雨自觉胜券在握,不急着将木生风绞杀,闲庭若步般说道,“有言,凤象者五,五色而赤者凤;黄者鹓鶵;青者鸾;紫者鸑鷟,白者鸿鹄。”
“今既见圣凤,凡者为何不拜?”
一股不屈的豪气在木生风心中升起,他大笑,“古人言,威武不能屈。某只敬尊者,不拜贵者!”
聂逆雨大怒,空中鹓鶵也发出一声饱含震怒的啼叫。但听一声“去”,鹓鶵向木生风急驰而来。
木生风只觉热浪更盛,烈火伴随着鹓鶵而来兴而不息,自己已是身处威威炼狱。木生风抵耐不住鹓鶵的攻击,瞬时口吐鲜血,大半衣物被烧毁。
聂逆雨叹道,“你身子果真强横,若是寻常人已是一抹焦土。”他不欲再玩弄木生风,高飞鹓鶵稍去即反。
生死已在须臾之间。
木生风忍下心中躁动,也不去看周围的熊熊烈火,虚无的宇宙在他心中出现。
“《剑图》第三式殑谭问剑,其一,暗夜恒星”
虚无的宇宙跨过心房,降临世间。
但见烈火熄灭,凤凰回返,大殿陷入终极的虚无。
一切生的死的皆有归宿,皆守命运之序,皆尊无常之要,唯有那宇宙初开之恒星,她是初生之母,是寂灭之后。
众人只看见整个大殿顿时暗了下去,即便是身沐火焰的鹓鶵也只得归缩一隅收紧烈光,唯一的光芒来自木生风。他的身前出现一个诡异的白点,但就在眨眼间,白点砰然扩大。好似那天地初辟万物未生之前,永恒闪耀的恒星自那虚空的华顶中诞生,一切的一切都属于她。
在众人眼中,白点变成白球,然后升腾,鹓鶵发出一声悲鸣随后湮灭,万物的万物都在白光笼罩之下。
木生风沉浸在问剑成功的喜悦中,他的心就如恒星般常在而平淡。他闭眼,万物寂寥;他睁眼,万物枯败。
“小风,往天上放!”
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木生风自虚空之王的冰虚璃梦中清醒,而那白球已经扩张成一个方圆六七丈的巨洞。
木生风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天上放去,但见白洞冲破殿顶,高飞数十丈,然后传来一声可怖的轰鸣。
木生风使用完这招,全身脱力,几近晕眩,但还是强撑笑道,“这样的球我能放十个,你敢试吗?”
聂逆雨从惊慌中苏醒,也强笑道,“未必,我看你双手战颤,再无动手之力。倒是我,仍有斩你之能。”
木生风将手背在身后,道“我看你两股颤颤,必是道心受损,再战下去道心必定破灭。”
聂逆雨狠拍大腿俩下,道“我三剑必能斩你。”
“我亦有四剑之力。”木生风回道。
“我还能使五剑。”
“我六剑”
“我七剑”
“二十”
“二十一”
俩人嘴仗打个没完,不多时已是再无舌战之能,皆是大口喘气。聂逆雨怕时间长了,木生风恢复过来,故强言道,“今日,算你我平手,来日再战?”
木生风也是累得不停,事实上他再想使出‘暗夜恒星’还得等上许久。但还是强言道,“不可,你先松口,我胜你半成。”
聂逆雨不欲再争,只说道半成便半成就飞身下了台。不多时,曲黎剑派的人就灰溜溜离开了。
木生风只觉浑身胀痛,双手震颤,待人离去后,也颓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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