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汉扈千罄闻言不怒反笑,“俩位所用剑术一是齐国绝学《剑图》,一是域外《凰鸣剑法》,怎会是乡下凡夫。既不肯讲,就让某打出二位真名吧!”说到最后,已是厉声变色,反手抽出双锏,一锏向木生风疾射而来,一锏向聂逆雨疾驰而去。
木生风心下更是不爽,只觉被人看轻。当即便欲打飞金锏,直奔扈千罄而去。谁料金锏变化多端,木生风接过只能苦苦挨住,再无余力。而那边的聂逆雨也是同样的下场。
扈千罄修为胜过俩人许多,但其并未动用修为之力,仅凭双锏便死死压住二人。打过一阵,木生风早已收起不满之意,全力与金锏周璇。过了半刻,只听扈千罄道,“不与二位真切搏战真乃憾事。”说罢,两只金锏齐齐向扈千罄飞去。木生风、聂逆雨被金锏气息吸引,也只得上前。
扈千罄手握双锏,俩人只觉腾蛟化龙,再难抵得住,不多时便被打得连连后退。二人在扈千罄出现之前早就打得没有气力,如今也只是凭一口气撑着,互视一眼,均看见对方眼中的绝望之色。
两人且战且退,不多时已至土壁,再退则无施展之能。
扈千罄适时放慢攻击,笑道,“现在二位可以说出自己的真名了吗?”
聂逆雨看过木生风,张口欲言,谁料木生风倔脾气上来,一字一句道,“某真名便是李四,再无余名。”
聂逆雨看木生风如此做派,也就不再多说。
扈千罄再无此前好好做派,顿时须发怒张,喝道,“好胆!”手上力更甚,却是此时才现出真功夫。
木生风、聂逆雨二人顿时再耐不住,手上断筋,嘴中吐血。
舟上忽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千罄,人到了。”
扈千罄霎时收住双锏,反手将其插回背上,再次笑道,“今天没能打出二位真名,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二位,我们来日再会!”说罢不管二人飞身上了浮舟。
木生风、聂逆雨相视苦苦一笑,靠背颓然坐下,已是累得一字一句再说不出。
不看这二人,往天上看去。却见从远处瀑布下飞来十数人,为首正是阎石青,身后则是七大派掌门长老。阎石青飞身到飞舟正前,却无人出来接洽。
阎石青按住心中不满,作礼对飞舟呼道,“某乃冥络派新任掌门阎石青,还请万象天宗前辈出来一见。”却已是放下了身段。
如此还是无人出来,闹得阎石青脸上青一块红一块。
却见从远处千山浮海飞来一群人,为首者身穿素服,面目严肃。阎石青认出来人是其叔父阎密,当即喝道,“你这贼人!各派已至,今日便是你授首之时!”阎密却不看他,而是对飞舟作礼道,“冥络派阎密参见万象天宗前辈!”
像是此前演练过一般,立时飞舟中飞出一白发老者。那老者不去看阎石青,反而对阎密和蔼笑道,“听闻你立誓不找到弑父凶手不下素服,如今一见果然为真,孝心可嘉。”
“钱老谬赞,阎密只恨凶手不除,家父九泉之下难安。如今已是有了眉目,不若钱老移步千山浮海,听我道来。”
“好说好说,”那钱老抚过一把花白的胡子,竟是让阎密一行人上了浮舟,转向直奔千山浮海而去,而对诸如阎石青及七大派却是未看上一眼。
待飞舟走远,阎石青才回过神来。他此时一脸死灰,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不顾众人,独自飞回深涧中。
七大派中自有聪明人,有的还待在原地,有的却也是回了深涧做起打算。
木生风默默看过眼前幕幕,道“看来这万象天宗似乎并不站在阎石青这边。”
聂逆雨一手拉起木生风,拍拍身子道,“听闻那阎石青是个榆木脑袋,地不给钱不出,今儿个下场也算自找。”
“可是,”木生风看过漫天繁星,有些落寞地道,“为虎作伥并不是正义之举。”
聂逆雨诧异地看上木生风一眼,也叹道,“那又如何,这个世间便是如此景象,谁势大谁便是正义之师。拳头不够大,那只能做反派。”
“可是,这并不是正义之举。”木生风重复一句,默默喊过躲在一旁的老黑,径直让老黑驮他离去,也不理身后聂逆雨让帮忙捎上一程的话语。
木生风出来之前便知道世间之事多有不公,若是处处友爱和睦,他还去哪儿做他的大侠呢。可是当不公之事发生在他眼前却无能为力时,他只觉酸楚无比。这是个美丽的世界,可美恶相成,同样的恶事也在肆虐着这个残酷的世界。他又想到陪阎石青出来的数千人,若是万象天宗真倒向阎密一方,七大派肯定也会倒戈相向;到时不知多少人身首异处,多少人又会沦为奴仆,可是他却只眼巴巴看着。
木生风闭上双眼不欲去想,只想睡过了事,却有人不想放过他。不知何时齐渺石出现在木生风身旁,道,“你和那聂逆雨倒是不打不相识了。”
木生风不欲答,反问道,“掌教也会相助阎密一方?”
“看今日之事,万象天宗与阎密早就暗生条款,再助阎石青不过是螳臂当车,再不反正怕是落得个尸首残身的下场。”
“反正?掌教心中果然是这么想?”
“谁能带给宗门更好的利益,谁便是正。”
“掌教偏颇了。”
“不,是木老弟偏颇了。”
木生风再不欲言,只道,“我困了。”
齐渺石却不想放过他,继续道“这便是权力之争。权力之下,所行所为可凭正义与否决断;权力之中,所行所为绝无正义之分;权力之上,唯有手握权柄之人才是正义。如今阎石青深陷权力之争,所行无以能断,再失权柄,自然他便不再是正义之身。现在你品味不出,日后便会明白了。”
木生风不答,好似已经睡去。齐渺石无声一笑,也不去看他,盘腿坐下歇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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