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沉并没有睡很久,不过小半个时辰便醒来了。
他推开房门时,若愚就站在门口,将碟子里的最后一个点心塞到嘴巴里,含糊喊道:“公子。”
“嗯。”
顾星沉淡淡应了声,走出房门,站在廊下,静静看着花圃。
若愚三两下将点心吃完,说道:“陆姑娘来了,在厢房休息。”
他将陆青竹来后说的话否复述了一遍,又问:“要去叫醒她吗?”
“让她睡吧。”顾星沉无声笑了,吩咐道:“让于婶缝个荷包,绣个青竹的图样。”
“……知道了。”
前两日刚做了个斗篷,今日又是荷包,改日会不会就是衣裳鞋子了?
这话若愚也只敢心里想一想,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顾星沉在廊下站了会,犹豫片刻,还是迈出了脚步。
这个方向——
若愚看了眼厢房,想了想,还是没有跟上去。
顾星沉脚步轻缓走到厢房窗外,透过玻璃能看到屋内,罗汉床上有块明显的凸起——陆青竹侧睡着,只露出个后脑勺。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无奈一笑,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
陆青竹醒来时神清气爽,再出门抬头看天色——没有睡过头,但也差不多到点儿了。
狗狗祟祟走到书房门口,小心翼翼往里面瞅了一眼,顾星沉果然已经坐到长几前了。
“星沉哥哥。”
陆青竹笑眯眯进门,绝口不提差点睡过头的事,妄想蒙混过关。
不想,顾星沉抬头看她,表情平淡搭话:“醒了。”
陆青竹扬起的嘴角僵住,“我睡过头了?”
若愚不是说会叫醒她吗?
“刚刚好。”
陆青竹松了口气,瞬间又有了底气,没睡过头那就不虚。
顾星沉并没有揪着不放,只淡淡说道:“过来吧。”
“哦,好。”
陆青竹急忙过去坐好,翻开《诗经》,做出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样。
“我们今天学《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陆青竹认真听的同时,稍微开了个小差。
顾星沉没有按照《诗经》中的顺序来教,并且跳过了讲爱情的篇章——这分明就是有故意的啊。
但仔细想想她记得的那些诗经名句,基本都是关于爱情的。
一个十一岁的少年,给一个五岁的小女娃讲关于爱情的诗歌——陆青竹晃晃脑袋,还是跳过去吧,她也不是很想学了。
现在倒是有些庆幸《诗经》有三百多首了。
等陆青竹上完课再回去,家里终于清静下来了。
陆青杨坐在堂屋门槛上,神情恹恹,抬眼瞅了她一眼,问道:“你今天怎么走的那么早?”
“家里太吵了。”
陆青杨赞同地点头,“我中午就没睡着,刚睡就被吵醒了,再睡又被吵醒。”
“所以你没睡?”怪不得看起来人都蔫了。
陆青杨点头,“青兰她们居然没被吵醒。”
“大哥他们呢?”
“跟着大伯我爹他们去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