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唐元清,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游戏就这样结束了?”回到房间,祝远方依旧疑惑不解,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压抑和过盛的责任心,让他感觉自己作为一个调查员,有时候甚至
不如唐元清来得冷静,处事手段和思维活度都不如这个年轻的孩子大胆、灵巧。
唐元清微微一笑,但随即严肃起来“祝老师您也许忘记了。一开始宣读游戏规则的时候,明确说检举错误的人将收到严峻的惩罚,但在说明检举出真正犯人的时候,仅仅表示这就‘通过了游戏’。我相信这个犯罪集团连续三次策划如此大规模的实验必然会有一套严谨的理论体系,所以我大胆推测他们在规则中的文字游戏,就是为了试探,或者说防止参与者中有公家的调查者混入,以此来牵制我们的行动,保证实验正常进行。您想一想,南方市接受处刑的参与者目前来看有六人,您上回说鬼川市至少有九人,而这次仅仅只有四人而已,我认为如果继续让群众互相猜忌,恐怕我们全员都要接受处刑······”
“如果到最后都没有揭发成功呢?”祝远方问道。
“您认为可能吗?”唐元清抬了抬眼,摸了摸鼻头,“即使是毫无根据的猜忌,可以的对象终究会露出马脚。再说了,在规定时间内就算再不济,到最后也会有人心急,那些一开始不愿参与陈词,不愿开口去交涉的人,会在巨大的压力下崩溃,到时候怎么可能产生游戏结果流产?犯人正是抓住了人们这种囚徒困境的心理,预料到比起一开始被怀疑、检举失败的恐惧,显然他们更不想面对‘时间结束受到惩罚’这一绝对会发生的噩梦,到最后一定会放手一搏,此时在强大的互相检举的浪潮中,凶手真的能逃脱吗?”
“有道理,”祝远方心悦诚服,面前这小子果然不可估量!“你是为了保证线索的对称性,才编造了这样一个‘真相’的吧?我们一开始就能猜到凶手的真实身份,最后只要把线索强加上去,就能解除危机——你是这么想的吧?”
“非也。”唐元清摇摇头,“当然,您说的也是一方面就是了。说实话,我当时也是图一时之快。当王红生已经明确表示让我来主持大局的时候,我就决定趁着大家精神亢奋的时候进行我的‘推理’。我知道,我们还有很多疑点没有破获,但我一定不能主动提起,否则一旦有人提出质疑,我们又不能以‘普通参与者’这一身份为前提来解释的话,我的推理就不能成立。因此,我故意加快语速,吊起大家兴趣,既不能让大家对目前所提到的线索留有疑惑,也不能让他们完全弄懂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要抛出一个‘相对合理’的结论,在大家深思之前结束审理就行了。您想想,大家都以为这是一场普通的绑架案或者闹剧,当得到检举成功的答复后,作为普通人,他们一定会自我安慰来舒缓恐惧、紧张的心理,同时会尽量让自己接受最后的结果,即使以后想起来还有什么一点,也会自作主张地认为是因为自己精神太过紧张以至断片,或者臆测一个自己满意的答复进行记忆和心理的自我修复。基于这一点,我自然有机会且有能力尽快结束这场游戏。”
“但我们也有没有解决的问题。”祝远方对唐元清的回复十分满意,从心理学上来说,唐元清的确是正确的。但真相并不如此。“首先,为什么将我们一栋楼的人分隔在两个地方?这反而加大了他们的管理难度和犯罪成本。其次,刘自利没有撒谎的必要,而我当时的确作了假证,也就是说,假设刘自利说了真话,当时在网吧里喝酒的是谁?我们现在接到二中学生的行动轨迹中,当天除了死者的确没有人来过上红街。再就是,抛尸地点确认在四楼到五楼的高度,凶手所居住的地方是三楼,这一点是矛盾的。我至今仍然没有一个完整的解答。”
“我能解释第三个问题。”唐元清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也一样。”祝远方苦笑,“也许我没有你那样大开脑洞的勇气,但这么些年的经验让我也有了一定的直觉。”
唐元清看着祝远方,在他心里,面前这个男人不再仅仅是学校的老师。他从祝远方以前上课时无论是清晰的思路,恐怖的鹰眼还是对李京河这种小聪明精明地克制,都暗示着他曾经也是一个智慧外露,勇敢直率的人。但是现在,他身为调查员,群众的安全,学生的担心,任务的推进,一切压力和一切责任不允许他想自己一样随心所欲。唐元清突然很想听听祝远方讲讲他曾经的故事,他以前听父亲说过一点,现在父亲也不在身边······
“我们一起说吧。”唐元清感觉自己突然不明不白说了这么一句话,千言万语组织得如此破碎,他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