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秋水回到家,滕正方才缓过神。看着女儿坚决而狠毒的眼神,他恍然。女儿真的变了,也许······这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女儿”了。但作为父亲,他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一生好强的他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妥协了——看着年轻的生命从自家阳台坠落,他选择沉默。
滕秋水找到了邮筒,在靠近防空洞的空地上。“我投了。”她冷冰冰地,像一块顽石。滕正看着李京河的名字,什么也没说。
“我要把我们的邮筒藏起来。”滕秋水不愧是参加过一次实验的老玩家,明显地表现出过人的经验,“我不想再受一遍惩罚。你也不想受罚,是吧,爸爸?”
······
唐元清来到地图的中心,他远远看见祝远方跌跌撞撞的身影。祝老师强壮的身体在渺茫地沙漠中显得格外瘦小。承受着另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祝远方的步履蹒跚,头发被汗水浸湿搭在眼睛前面,他看不清了。
井国雄缓缓睁开眼,迷迷糊糊想动一动身躯,祝远方就像前倒去,两人重重地摔在了沙石上面。
唐元清跑上前去扶起两人,井国雄已经支撑着身体从祝远方背上站起来。“对不起。”那个自大的男人竟然红了脸,“我不知道怎么就······”
“没事,我们会慢慢向你解释的。”祝远方拍拍身上的尘土,他选择隐瞒信件的事情。祝远方知道,自己需要一个理由离开这里。如果自己在规定时间内没有投递信件,自己将要被注射药物,而此刻没有被感染的人除了自己就只有唐元清了,他不能让唐元清一个人面对这样残酷的游戏。他不想告诉唐元清这件事,因为打一开始,唐元清似乎并没有考虑过自己人可能会中标,他好像一门心思全部花在了游戏布局的分析上。祝远方不想打扰他。
“那个,元清······我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回来······对。”祝远方在这种情况下反而不会撒谎。如果对方是敌人,他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但此时他有些尴尬,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祝老师有信件要投。唐元清想。他不知道为什么祝老师不跟自己商量,现在的局面就像一团迷雾,如果不坐下来好好分析根本无从下手。
从上一个电话中祝远方表达井国雄症状时显得慌乱急迫中唐元清就意识到这件事了。如果只是井国雄地昏迷,以祝远方的表达能力很轻松就能陈述清楚。但现实与之相反。唐元清对此的结论就是,祝远方遇到的麻烦不止这一个,并且是在几乎同一时间像潮水一样汹涌袭来,让人处理各个问题的中央控制室在霎时间配合失调,造成语言的破碎和思考的混沌。“他有极大可能找到了我们当中某一个人的邮筒,并在其中发现了信件。”唐元清想了想,“甚至可能就是他自己的。”
这个时间段,除了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邮筒的人,所有的人一定会首先确认自己是否为信件的初始投递者,而作为初始投递者的人应该已经完成了投递。毕竟是普通人,没有保护其他人以及树立大局观的意识。唐元清想,其他人再找到别人的邮筒的那一刻就能决定投递,只有保全自己才能活到最后——这就是大部分人的思维,在这里,没有人是值得相信的。
“我需要去检查自己的邮筒了。”他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