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城外林间小路,清澈透底的溪水潺潺而下,偶有飞鸟入林叽叽喳喳愉悦欢鸣……
老道士追上出了城的李太平,笑骂道“别扮高人了,人家早就走远了!”
“师傅您老这是什么话?不是您老教导我,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吗!”李太平扭头白了一眼。
老道士骂道“我还没瞎!你这是玩英雄救美呢,临了怕人家不知你叫啥,还扮高人嚷那么一句,你是不是当人家傻呢!”
被老道士说穿心事,李太平也不急,打岔道“师傅快看日头落山啦!再不赶路天黑见鬼,你不怕我还怕呢!”话后,便头也不回的当先行去……
一老一少风尘仆仆进城又出城。半山破庙暗红色的木门皮层剥落虚掩着,院子中间一条石板路两侧杂草丛生,大殿蛛网横结破陋不堪。老道士走进大殿双手合十微微一拜,回身道“徒儿这里环境不错吧!快快打扫一番,今晚就在这里歇了。”
“对不住了师傅,徒儿今天的课业还没做呢,可不敢耽误!还烦您老亲自动手吧。”话音未落人已远去直奔山顶。
佛门的教义起到教化人心的作用,有利于统治阶级,所以历朝历代都大兴土木兴建寺庙,鼓励佛门教化世人。不过大乾朝不同,六百多年前高祖陈胜芝起兵争雄中原时,佛门也插了一脚进来,不过却站在了高祖的对立面。高祖建国后,虽未秋后算账,却也在祖训里明确指出陈家子孙不可信佛。
大乾朝六百多年的时光里,佛门在历代陈家子孙的打压下渐渐凋零,不复往日辉煌。好在佛门六百多年中出了两位佛陀,算是保住中原佛门一脉。这也是为什么大乾朝各地,会有许多废弃寺庙的原因。
夕阳藏在云海后散落余晖,山顶巨石上少年郎舞着木剑时慢时快,一招一式信手拈来浑然天成,颇有韵味,当得上剑心通明。当弯月高悬时,少年郎收了木剑盘膝而坐感受天地之势……
按老道说的太平道历史久远,剑法更是绝伦独辟蹊径,以养剑为主,观天地人之势蓄于剑中,剑出惊天地,剑出开太平。李太平自幼与老道相依为命,学剑、学做人,亦师亦父亦友,老道更是倾囊相授没有半点私心。一老一少游戏红尘十几年,爬过雪山;去过荒漠;走过草原;李太平看过太多的悲欢离合,尝过无数酸甜苦辣,十几年的人生比他人一辈子都精彩,唯一令人遗憾的是,从未见过老道出剑,也就不知太平道能否剑出惊天地。
入夜的延川县本应褪去一天的喧嚣安然入眠,却被张家公子哭嚎的不得安宁。张家后宅,张公子刚刚接了腿骨,这阵已经痛的昏死过去。床榻前半老徐娘的张夫人梨花带雨,哽咽中拽着张老爷子的衣服前襟,哭诉道“老爷您行善半辈子,可是您看看这些个刁民把坤儿打的,但凡记着您半点好,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说什么这次老爷也要为坤儿主持公道,好好惩治那些个贱民。”
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张老爷子心里还是有数的,不过这次在张老爷子看来,对方还是做得有些过了。不由皱眉对着躬身待命的管家吩咐道“给县令和县丞捎个话,明日日落前我要看到行凶者已经下了大牢,还张家一个公道,如果做不到,就别怪我张某人掀翻了延川县!”
张老爷子气愤时丢下的一句话,对延川县来说,那就是地龙翻身,天大的事。县令和县丞当晚便着召集了一众手下,动作不可谓不快。延川县无论是官方还是地头蛇都动了起来,满县城翻找两个野道士和一白衣女子。
两个野道士没找到,却先找到了白衣女子。延川县就那么一家客栈,白衣佩剑的高挑女子,宛若鹤立鸡群的仙子,走到哪里都会令人多看上几眼的。
捕快找上白衣女子时,女子还未入睡。见捕快说明来意,白衣女子也没为难当差的,打算见一见本地县令。只是捕快打算上枷锁时,被白衣女子一个眼神,吓得冷汗直冒,直得壮着胆前面带路。
作为普快的班头,刘老三日子过的并不好,历朝历代捕快都算是贱业没人愿意干,在大乾朝也不例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捕快的活不好干,小案子五天,大案三天,比限一道案子没破,那是要挨板子的。而且捕快也没有官银可拿,只是每年十几两的工食银,养家糊口都不够,大部分捕快都得干点见不得光的事才成。所以在大乾朝干上捕快,那就是有辱斯文,子孙后代就甭想参加科举出人头地。
刘老三在前面带路,心里却没底,这人是找到了,却不是抓到的刑具也没上,这小娘子要是一个不乐意,在县令面前拔了剑,倒霉的就是自己这个班头。可是刘老三又不敢招惹小娘子,那种眼神刘老三曾经见过。那还是很多年前,刘老三不过是捕快中的一个新人,县里配合郡里高手抓捕一名江洋大盗。刘老三记得清楚,当时那名大盗话不多,然后就是一场腥风血雨,郡里的高手还有县里的捕快就倒在了血泊之中,死相凄惨。现场就剩下刘老三,像软脚虾一样佝偻在角落里,两腿间湿了一片。那个江洋大盗,只看了一眼刘老三,便扬长而去。刘老三记得,那个眼神就跟刚刚那个小娘子一样,冷的吓人。
县令和县丞很和气,用唠家常的口吻询问白衣小娘,可是问了许久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却也不气。白衣小娘,就是来见一见延川县的县令和县丞,看看当地父母官的为人和为官之道。二人还是有些君子风范的,比起大乾朝各郡地方官要好上太多,小娘子还算满意,也就消了些怒火。
只见白衣小娘贝齿轻起“人因我而伤,也无需去找那行凶之人,二位无非是要个交代,那今天我就给张家,给二位,给延川县一个交代!”说着白衣小娘转身也不见脚下有丝毫动作,便如仙子般腾空而起,在院墙上轻轻一点,再次拔高数丈消失在夜色中……
县令看着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忽然一跺脚,急道“不好!她是去张家了,快——快随我去张家,可别闹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