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大兴城京兆府就开了锅。
人命案,而且死了二十几个,比那日雨夜可是只多不少。捕快们一个个东奔西跑,累的跟死狗一样。
大兴城连续出现人命案,死的人一次比一次多,别说京兆府衙门,就是寻常百姓家也都炸了锅。
延福坊大街上,老百姓对着那高墙大院指指点点……
“听说了么,死了好几十口子,那叫一个惨啊!”
“你那消息已经过时了,最新消息是,死了一百多号,血都流成河了!”
“你们俩别瞎说,我有个在京兆府当差的亲戚。他说昨日夜里,好几百号人在里边厮杀,胳膊腿的满天飞,他们京兆府的停尸间都没地方堆了!”
自古以来,好消息不出门,坏消息传千里,以讹传讹之下,就连黑白无常都来了。
甘蔗将仵作叫了来,只见来人是一个瘦小干瘪的老头,不过千万别小瞧了这老头,若是亲眼见他解剖尸体,定会让你惊掉了下巴。
这人在京兆府很出名,人送外号“死见活”。
仵作的眼神没啥生气,看起来就像是一双死人眼,因为他是吃死人饭的,他那双眼睛常年与死人打交道,早就没了活气。
这人的一双手,无比的灵巧,当这双手握住那一尺长,两指宽的尖刀时,那刀便活了。
甘蔗望着往那一杵冷冰冰,不言不语的老头,微笑着说道“你说这些人,都是一个人杀的?可否给本官说道,说道。”
仵作躬身道“还请大人准备纸笔。”
这老头有个说道,死人的事只能落于纸上,不可出得他口。
甘蔗看着一手干净利索的小字,对这老头越发来了兴趣,特别是看到仵作的分析后,他觉得这老头的过去恐怕没那么简单。
大宅里四名巡夜人,全部是一刀毙命,伤口深度角度完全一致。有十人是睡梦中被斩杀的,且没有被惊醒的痕迹。
另外八人,死状虽不同,但却有一个共同点,为一把刀所杀,就连那名九品武者手中的剑也未曾沾到那杀手的刀。
仵作望了甘蔗一眼,落笔写了最后五个字。
“杀手乃宗师。”
甘蔗换来书记官,记了仵作首功,那小老头才微笑着躬身离开。
宗师杀手,那么被杀的人是谁,只有知道这个答案,这案子才能有方向可查。
京兆府的捕快动作已经很快了,毕竟这么大个事,若不尽快给百姓个交代是不成的。且显得他甘蔗无能,也是对皇权的一种亵渎,更是那些想把他撵回会稽郡的官员们能抓到的口实。
死了这么多人,大兴城内很多人不开心,这其中包括兵部尚书侯文远和二皇子齐王殿下。
侯文远很清楚,杀人者李太平。他有些生气,之前他们叔侄二人那番长谈,算是白谈了。明明说好了,不去招惹齐王,这可好刚过了一日,他那侄子就憋不住下了杀手。
齐王是什么人,小心眼记仇,而且也是仇不过夜那种性子,想来以后侄子要多提防了,不然说不得就让齐王给灭了。
惹了麻烦,虽然不是亲侄子,可该管的他还得管。这不,家里那些护卫,现在要看护的范围更大了。
侯文远倒是不怕齐王会来杀他,就算借齐王两个胆子他也不敢,除非皇帝那个宝座他齐王不想要了。齐王不敢杀他,不代表不敢弄死隔壁那一家子,他不提早防范是不行的。
这些时日相处,侯文远也摸清了他那个侄儿是个什么脾气,若是隔壁有人真得被齐王宰了,说不好侄儿回来,便敢提着剑杀上齐王府。
一大早齐王左等又等,可等来的却不是陆仁甲的喜报,反倒是令他怒火中烧的坏消息。他在延福坊圈养的死士差点被人连锅端了。
“废物、饭桶,养你们这些年,就是让你们当猪让人宰的么……”
守在门口的齐王亲卫相互看了一眼,谁也不敢进去劝上一二,这阵子还是让齐王跟那些死物发火比较好。
没多大工夫,里面消停了,只见房门推开,齐王一身甲胄穿戴整齐,龙行虎步的走了了出来。
“回营。”
齐王的声音依旧很冷,亲卫们大气也不敢喘的紧紧跟在齐王身后。
步兵乙这些年跟着齐王大小战阵经历无数,他从来没见过齐王发这么大脾气,他有些担心。
正想着,却听齐王回头说道“既然披甲,什么该做什么该做,本将军心中有数。带好你的兵,无需多虑。”
齐王就是这个样子,只要他穿上铠甲,仿佛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好像这铠甲有魔力一般,能让齐王心性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