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大哥的话,费道正不由忙道:“大哥,那咱家岂不危以。”
费道卿摇头苦笑道:“老爷子不这么认为,他还以为齐王手中有兵,早晚平乱称帝。到时筱儿嫁过去,咱家便占了拥龙之功。”
费道正皱着眉头,在城墙上转着圈,半晌之后忽然说道:“咱家不能就这么被吃了,既然老头子刚愎自用听不得劝,不如大哥……”
费道卿眼睛一立,冷声道:“不可胡说。”
费道卿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唯唯诺诺,好像没有主见的软骨头。可真得如此吗,显然不是的。只看敢跟老头子顶嘴的费道正立刻闭嘴不言,便可知道,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现在什么也不要做,不要说,只管守好城。”
费道正看着大哥迎着冷风,望向冉冉升起的旭日。他相信大哥心里一定有数,这个家最终还得是大哥做主,费道麟那小屁孩,想也莫要想。
冻天冻地的,浔阳郡府兵扎了营,喝了肉汤,一个个便来了精神头。
两千步卒吃饱喝足,便列队来到城前五百步站定,扯着脖子开始了一天的叫骂。没错不是摆开刀枪的攻城,而是像泼妇一样的骂街。且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那种。
五百步的距离,投石机够不着,军用重弩也够不着,江城郡兵还有费道正便只能干瞪眼的挨骂。这样的局面直持续到郡守府的师爷赶到,才有了转机。
师爷给军中校尉上了一课,这开口骂人的活才有了方向。
骂人是讲究技术的,不是带上娘就管用的。且要骂得对方羞愧难当,愧悔无地才行。
这是一场喊破喉咙的对骂,是一场没有赢家的对骂。
两伙人直骂到日上中天,喉咙干哑方才休兵。午后吃饱睡足,城上城下便又开始恶语相向……
郑天齐其实是有些纳闷的,两千人摆在那,骂的又如此难听,费家人竟然也忍得住。费密那老东西,看来并没有传言的那么暴躁。
对郑天齐来说,这就有些尴尬了。攻城显然人手和器械都不够,对方要是龟缩在城里,他还真没办法。还有个问题很棘手,他没带那么多粮草。
一天过去了,费密那老小子连头也没冒,郑天齐算是看出来,对方怕是不会出城迎战了。
这不是浔阳郡,郑天齐很难筹到粮草的,除非亮了刀子强抢。可一旦亮了刀子,便要失了民心,即便拿下江夏郡怕是也要守不住。
夜里,正为粮草愁眉不展的郑天齐,忽然迎来了一位衣着华贵的半百老者……
次日一大早,一支车队,为浔阳郡府兵送来了十几大车的粮草,还有数百头肥羊。
郑天齐这才相信昨日那人并非信口开河,看来有些事需要从长计议了。
午时,费家。
刚刚吃过的费密,见到了出去数日的大总管,老头子的心情顿时便不好了。
“一个人回来的。”
大总管低着头,苦着脸说道:“发生了点意外,小姐她……”
啪的一声,费密摔了手中茶碗,冷声道:“费筱不过四品,你带着十几名高手去抓人,竟然空手而回,还有脸告诉老夫意外。”
大总管一家老小吃的是费家的饭,穿的是费家的衣,若是家主觉得他没了用处,那么一大家子就要露宿街头了。再说费密这人,对亲生儿子都没啥感情,更何况他这条老狗,到时会不会打断腿,可是不好说的。
只见大总管双腿一软,忙跪了下去:“老爷,并非奴才不肯尽全力,而是小姐她找了帮手。那人只出了一剑,我等便败下阵来。”
“放屁!别为你的无能找借口……”
大总管不敢吭声,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认错。
费密这才冷哼一声说道:“念在你忠心耿耿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便饶了你这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且去道正那当上一年大头兵吧。”
大总管哪敢有异议,忙叩首谢过老爷格外开恩。
望着大总管离去的佝偻背影,费密摇了摇头道:“越老越不中用了,看来费家也该换个大总管了。”
大总管换了士卒的甲胄,来到城墙之上,倒是让费道正很是吃惊。
只见大总管摇头苦笑,望着远处官道刚要感叹两句,确乎然脸色大变。
“是——是那人。他——他果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