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道卿也不去看父亲那要吃人的眼神,而是朗声说道:“费家不是一个人的费家,所以费家也是有人讲道理的。阁下若是想讲道理时,可到费家老宅寻在下。”
说着,费道卿瞥了一眼弟弟,便转身下了城墙,竟一眼也不去看父亲。
费密颤抖的指着费道卿的背影,破口大骂道:“胆小如鼠的废物,废物。”
费密话音还未落,便见二儿子费道正,竟也往城墙下行去。这个儿子更狠,竟然一句话也没留下。
老总管一身甲胄,左右看看了,忙追着二位公子下了城墙。老头子已然靠不住,现在看来没准大公子才是他活命的根本。
儿子走两个,对费密来说算不得什么,可一名府兵的离开,却牵动很多人的心。
费密将军权交到二儿子手中,也有十年之多。十年时间里,有多少人听命费道正,老头子心里也没底。只见,不多时,城墙上竟有三分之一还多的府兵,追着自家都尉下了城墙。
只见费密眯着眼,冷声道:“好,好,费家的两个不孝子……”
一旁的费道麟忙劝慰道:“爹,您还有孩儿,孩儿永远站在您身边。”
就在费密看着小儿子时,林啸天忙拉着师傅揪着游傲天,从另一侧悄悄的离开是非之地。
城墙下,李太平朗声道:“可还有走的,若是没有就不用走了。”
下一刻,寒风中似乎多出一只只无形的手。那些手沿着街道,顺着门窗缝隙,悄悄摸上一把把长剑。
李太平修道数年,他终于弄清一件事,他天生的五行属金,与另外四行压根就不沾边。至于为何那些手摸到剑柄上,而不是其它兵器,主要是李太平觉得既然装,就得装圆了,装好看了。
满天飞剑,可是要比杂七杂八的都飞到天上好看的多,也有气势的多。
江城有多少把剑,李太平不知道,想来一千柄总是有的。
一柄柄长剑飞上半空,朝着李太平所在的方向激射而去,转瞬间城头上便飘着不下千柄飞剑。
飞剑密密麻麻,如盖顶乌云,将城头完全罩住,且一点一点压了下来,仿佛下一刻便要将城头压塌一般。
费筱惊大了嘴巴,眼中满是恐惧。她见过这样的场面,甚至比这还吓人,因为南海剑宗就毁于那样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剑就在脑袋上面打着转,城墙上费密也好,各门宗主也罢,这阵子腿肚子转筋,想跑却也跑不动了。
费密一辈子窝在江夏郡,见过最厉害的就是自家的老总管。所以在他看来就,宗师没啥了不起的,只要人多一样能弄死。
宗师如此,那么宗师之上或是那些云端上的家伙,想弄死也不过多添几条人命罢了。
费密这种没出过门,便以为世界只有江城那么大的人,便如井下之蛙。如今看到悬在头顶的一把把利剑,方晓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真正含义。
费密毕竟一家之主,虽说也怕死,可终归还是挺住了没有跪下。一旁的费道麟却是不行,这阵子两腿一软,胯下顿时有热流涌动。抱着老爹的大腿,连哭带嚎的。
“爹啊,儿不想死,儿连一房媳妇也没有呢。爹,您快求求那人,您求他一准好使……”
这阵子已经没人会在意费家三公子的孬种样子,只想着如何才能平息那人的怒火。
只见几位宗主额头现汗,朝着费密躬身行礼道:“家主,显然只是一场误会……”
七嘴八舌的说什么都有,反正就一个意思。那些剑若是落下来,在场诸位谁也跑不了,到时怕是连个全尸也保不住。
好死不如赖活着,丢人总比丢命好。形势比人强啊,费公该放低姿态的时候也要放低姿态才行。
费密皱着眉头看着那些剑,他一辈子没向人低过头,所以即便一双腿直打颤,他也没服软。
服软就是认错,费密宁可死也不会认错。
老头子一脚踹翻小儿子,张口骂道:“滚下城去,没用的东西。”
看着小儿子连滚带爬的下了城墙,费密这才望着城下冷声道:“老夫就站在这,有本事你小子就一剑劈死老夫。”
李太平微微一笑:“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劈死好了。”
说着一把剑急速落下,好像一道闪电,劈向费家之主……
“不要。”
“噗!”
剑刃没入城墙,只留下剑柄在外面。
只见李太平转过头望着费筱,微笑道:“放心,吓唬吓唬,又不是有啥深仇大恨。不过话说回来,你祖父还真是死鸭子嘴硬。不过也硬不了多久了。”
随着李太平话音落下,东面忽然有隆隆的马蹄声传来,远远望去好似一条风雪巨龙。与此同时,北面也卷起漫天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