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红莲心绪有些不宁。他很担心,李太平那个二愣子会惹恼师兄。
要知道,即便李太平修为宗师之上,在显通寺他也没法和佛陀掰手腕。
红莲倒是很想走出藏经阁,把李太平撵出洞庭,可惜有六尊金身菩萨镇着他的修为,不成佛陀,他没本事离开。
正忧心李太平安危的红莲,忽然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不由忙闭目打坐,装出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显通寺能随意进出藏经阁的,除了那名负责打扫藏经阁的小沙弥,便只有佛陀和佛子了。
在红莲看来,显然来人只能是去而复返的师兄了。可为什么是两个人的脚步声,这就让红莲有些疑惑了……
“神僧,您胖了。”
红莲霍然转身,看傻子一样看着李太平。“你来作甚。”
却见佛陀笑道:“老友相见当有话要说,老僧也就不碍眼了。对了,藏经阁内的经书,大郎可随意翻阅。”
红莲看着师兄离开藏经阁,忙一把抓住李太平道:“大郎修为可还在。”
李太平有些疑惑的看着红莲,随手一拍剑匣,三柴剑便落到手中。
红莲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笑道:“我还以为师兄把你……算了算了,不说了。对了,我走时不是叮嘱过你,不要来显通寺吗,你是猪脑子吗。”
李太平摊了摊手道:“我是路过啊。我哪里知道,佛陀会请我吃斋饭。”
说道斋饭,李太平不由揉着肚子说道:“说是请我吃饭,可到现在我还饿着呢。”
红莲瞪了李太平一眼,冷声道:“白混了这么多年江湖,客套话都听不明白,你还有脸说。”
李太平不想和红莲掰扯那些没用的事,不由将佛陀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的跟红莲说了一遍。
却见红莲摇头道:“老东西一向爱打哑谜,神僧哪里晓得他的鬼心思。”
李太平再次开口问道:“你师兄把我送到藏经阁,不会紧紧是让咱们叙旧吧。”
红莲想了想说道:“反正小妖精没下山,这破寺庙你也无处去,不如按老东西说的,在经书里找乐子吧。”
李太平却觉得,佛陀如此做定然有深意,可到底是什么却一时也想不明白……
万丈崖显然没有万丈,在慕品山看来,撑死了二百丈。可说来也怪,爬过百丈后,头顶便好像压着一块巨石,且越往上分量越重。
天风拂来,潮声隐隐,绝壁半崖处,慕品山脚踏一块凸起的岩石,背贴山崖而立。
眼前是一抹斜阳铺水中,半湖瑟瑟半湖红。如此美景,慕品山却无意欣赏。头顶巨大的压力,已然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那股莫名的力量与圣人的意志并不相同,好似有些像帝王的威压。这种感觉她在弘道帝身上感受过,只不过相比起来,弘道帝就好比刚学会走路的踉跄小儿。
慕品山抬头看了看最后几十丈崖壁,手慢慢摸向剑柄,她要以铸剑山的剑意开路,强行打通上行之路。
无需穷思苦想,无需权衡利弊,铸剑山做事一向简单直接。万事一剑可决。
剑出鞘,映晚霞火红,破开帝威一道缝隙,便见白衣如雪扶摇而上。一剑十丈,若是不够,那就再来一剑。
出三剑,日头落湖后,只剩天边晚霞。当慕品山登临绝壁之顶,汗水已尽沾白衣。
峰顶帝威之厚重,仿佛一只手从苍穹中按下来,落到峰顶之上,压住了想要抬头的君山,也压住了白衣。
慕品山的剑未曾归鞘,因为她从不肯认输。
人有骨气,若弯便再难挺直。铸剑山的骨头很硬,即便天人也压不弯。
天风拂来,白衣微皱,日落月升,一股浓稠的威压猛地袭来。光秃秃的山峰,除了一人一剑,便再无任何生灵可在那股恐怖的威压下活下来。
这是千古一帝所拥有的的杀伐之气,就算铸剑山的剑,这时也要弯曲,可即便如此,握剑的手依旧坚定。
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喝令慕品山,只要她肯低下头臣服,她便可以活下来,甚至得到帝君恩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慕品山能看上李太平,正因为她也是那种不懂放弃的人。所以这一刻,小丫头反而变得更加坚定,倒是大有剑心通明之意。
天风有帝音滚滚萦绕周身,让那白衣猎猎作响,直指人心……
“朕,扫六国,统海内,山川皆要跪伏,汝怎敢不跪……”
“汝不要以为,像极朕的郑妃便敢持宠而娇……”
“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帝音不断冲击着慕品山的心魂,其恐怖程度比之佛骨梵音更胜,更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