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锦鲤去红袖招打探消息,一切倒是顺利,那男子也未生旁的心思。不过云珩还是让云旻祎告了病假,这几日便不去清时斋了,她是怕红袖招那边有变故,那个男子若是偷偷生了别的心思,她也好及时想对策。
今日,云珩身着一袭棠色锦绣织缎长裙,领口袖口裙角边,皆绣着点点海棠花。胸前与裙面都绣着璎珞,花纹精巧,想必绣娘是下足了功夫。如墨般的青丝上斜斜的插着一只步摇,略施粉黛,就已倾国又倾城。
她靠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绀香月里的阳光不热不燥刚刚好,舒适的很。她静静地翻着书页,聚精会神地看着书里的内容,那模样似乎只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些都记住,只待来日可以一用。
海棠忽然从外苑走了进来,一旁的池鱼见她进来,赶忙迎了上去,压低声音问道:“何事?”
“池鱼姐姐,秋姨娘求见。”海棠是个懂眼色的,见云珩在看书也不便打扰,亦是压低声音对池鱼道。
池鱼闻言,秀眉微微一蹙,沉吟片刻才道:“你去回了她,就说小姐身子不适,不见。”
她们的对话其实早就一字不差的落在云珩的耳里,她将书合上放到一边,晃了晃有些酸痛的肩膀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海棠见云珩发话,便应道:“是。”转身,出去请秋薇了。
池鱼走过去给云珩揉着肩膀,有些不解地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和小姐素来没什么交集,这个时候找小姐必然没什么好事。”
云珩端起一旁的茶杯,细细闻了一下,沁人心脾的芳香涌入鼻尖,她啜了一口道:“好事坏事听听就罢,于我也没什么坏处。”
“话虽如此,可小姐还是得小心着些,这个秋姨娘到底是老夫人的人。”锦瑟在一旁提醒道。
“老夫人的人才好呢。”云珩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说话间,海棠已经将秋薇带到内苑了,云珩也懒得与她客气,依旧坐在摇椅上没有动,淡淡地睨了秋薇一眼,似乎在等秋薇开口。
秋薇今日身着一袭织锦百花云缎裙,将她的好身段如笔临摹般勾勒出来,一双杏眼里充斥着氤氲雾气,那里是说不尽的委屈。云珩微微蹙了蹙眉,收回了目光。
秋薇拿出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给云珩看,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贱妾见过二小姐。”秋薇盈盈福身,声音里带了几分叹息。
云珩放下了茶杯,摆弄着腰间系的璎珞,慵懒道:“姨娘有事就直说好了,如此忸怩作态对云珩是没用的。”
云珩的一句话引得秋薇脸上有些难堪,她连声诺诺,终于恢复了常态道:“今日是来求二小姐庇佑的。”
云珩闻言嗤笑一声道:“我能庇佑你什么?虽说苏姨娘如今落魄,可掌府一权还在手,翻身也不过就是弹指之间的事,秋姨娘是不是走错了院子,若是走错了,我这儿正好得空,也可以带姨娘过去。”
“二小姐就别打趣贱妾了,二小姐才是这云府的正经儿主子,苏姨娘不过是个小小的姨娘罢了,哪能和二小姐相提并论。”秋薇虽笑的温和,可眼底那虚伪的阿谀奉承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云珩闻言,笑吟吟道:“秋姨娘何出此言呢?苏姨娘虽只是个姨娘,但是掌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的在秋姨娘嘴里倒成了个狂妄自大的主儿了。”
秋薇面色一僵,她倒是没想过这二小姐好厉害的嘴皮子,她竟丝毫找不到疏漏!眼前这个少女,虽只是金钗年华,可心思却是深不可测,不可小觑的。
“您看贱妾这张嘴,见到二小姐一时激动竟口不择言了,倒真是妇人见识浅了。苏姨娘掌府多年,将偌大的云府管的井井有条,自然是脾性极好的人。”秋薇连忙堆起笑意道。
“若是她不总想着不该想着的事儿,就更好了,你说呢?秋姨娘。”云珩眉眼一弯,柔声道。可秋薇却生生的从云珩那柔和的声音里,听出了刺儿,扎地秋薇头皮发麻。
秋薇心里不免诽腹:眼前这个主儿,真是比苏绮乐还难对付!
“是是是,二小姐说的极是。”秋薇连忙堆笑应道。
这次云珩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打量着她,一双凤眸在秋薇身上扫来扫去,打量的秋薇头皮发麻,心里发慌,只想快些将事儿办完,赶紧离开这里,遂道:“二小姐……”
“池鱼你瞧,那边那株海棠树花苞已经快要打开了呢,再过些日子就能看到花瓣儿了呢!”云珩嫣然一笑,指着不远处的海棠树道。
池鱼瞥了一眼面露尴尬的秋薇,忍着笑道:“道是如此,小姐自小就喜欢海棠花,奴婢们便在这院子里种了好些棵海棠树呢。”
“海棠花艳则不俗,媚而不妖,我自然喜欢的紧。”云珩笑意愈来愈浓,眉眼弯弯的模样讨喜的紧。
过了片刻,云珩似乎这才想起一旁的秋薇,面露歉意道:“姨娘你瞧我,一时被花迷了眼,竟忘了姨娘还有话要说,池鱼斟茶,姨娘快请坐。”
秋薇强堆起一抹笑容,讷讷道:“贱妾身份低微,怎敢与小姐平起平坐,今日前来是想求小姐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