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先撩我的……”
两人正纠缠在一起难以割舍,忽然听见黑暗中传来一道手机铃声,煞是突兀。
顾少泽动作一顿,分清铃声来自这个房间里,但不是他们俩的手机,黑暗中迅速收手,将季芯澄转个身朝着墙壁一侧站好,同时准确替她拉上裙子拉链,才在手机铃声被阻断时伸手触及一旁室内灯的开关。
当他们看到房间里顾海棠与周景腾正尴尬地站在那里时,都不由愣住了。
顾海棠手里还拿着手机,刚才的铃声正出自那里。
“那,那个……”季芯澄将背抵在墙上,脸红到耳根,刚才的情形,对面两人大约都听得很清楚了。
相比季芯澄的无地自容,顾海棠不过一瞬的尴尬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常色,拉着周景腾往外走,也不看弟弟和弟妹,只是道,“你们继续。”
等那两人走远了,季芯澄才回过神来,问顾少泽,“他们俩躲这里干什么?”
顾少泽看着季芯澄,没有出声,但眼神里分明写着‘那还用说’。
季芯澄猛拍大腿,“我们尴尬什么呀?我们是正常夫妻,亲密一下怎么了?他们俩才应该不好意思才对啊,是不是?”
顾少泽在明亮灯光下看着季芯澄一开一合的双唇,被他用力啮咬过,有些浮肿,顿时便移不开眼了。
季芯澄说着说着,见顾少泽眼神开始不对,连忙躲开他道,“今天就这样!你快去忙,我要回去看小皇了!”
说着,逃也似的奔出房间,徒留顾少泽原地郁闷良久。
唐棠与许默的婚礼很快就到了,这两个月来,顾少泽不让季芯澄剧烈运动健身,不过恰当的饮食加瑜伽训练,季芯澄的身形恢复得也不错,与生产前已经差别不是太大。
同款式的浅色系伴娘礼服,舒颜穿出文静秀气,季芯澄穿出温婉清艳,两人往那里一站,便是许默身后众多许氏叔伯兄弟的殷殷恳求“哥,伴娘的微信可有?”“表叔,伴娘可一定要介绍给我啊!”“哥哥哥……”
许默只得招招手,把他们带到两位伴郎身边,“你们问他们俩要,伴娘跟他们俩可熟了。”
众人见到顾少泽和安子墨如要吃人的眼神,才纷纷作鸟兽散。
新娘的化妆间,季芯澄见到唐棠的母亲,唐母之前见过季芯澄,一见面便握住季芯澄的手直说感谢的话,说到后来便开始落泪。
唐棠也红了眼眶,上前阻止她道,“妈,您干什么呢,我是嫁人,又不是以后都不能回去见你们了。”
“妈不是舍不得你,妈只是觉得对不住你,什么都不能给你,还让你带着一个大麻烦嫁过去,姑爷现在看重你,许家对你没有话说,将来呢?我就是担心……”
唐母说的是唐棠的生父,季芯澄之前问过唐棠,她生父的事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她说没有解决,只不过许默找唐棠谈过这事,许默以为他们之间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不能因为可能有的风险就因噎废食。
唐棠被许默说服,终于也决定与他并肩,勇敢踏出这一步。
但唐母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那个生父,如果将来一直缠着许家,等到许默不爱唐棠的那一天,她还会得到这样特殊的迁就吗?
“妈,您就是爱瞎琢磨!我不怕的,即便将来他不爱我,至少我拥有过他爱我的时光,这便够了,您别哭了行不行,我的妆都花了。”
母女俩又相互安慰了许多才平静下来,化妆师重新给唐棠补妆。
婚礼即将开始,舒颜带唐母去找座位,季芯澄问起唐棠养父,唐棠道,“养父太老实,我妈怕他来了跟我生父见面会难堪,所以没叫他来。”
“也是不想让你难堪吧?两个父亲都在场,又要与男方宾客一通解释。”
“是啊,她一辈子都这么胆小,总是希望所有状况都不要出,哪怕那个状况其实无伤大雅。”
季芯澄牵着唐棠从化妆间往大堂时,唐棠的生父已经站在礼堂门外等,他身边站着司仪,显然,新娘将由父亲牵着入场。
季芯澄第一次见到唐棠的生父,看起来模样很是端正正派的一个中年男人,没想到会借女儿的婚姻做那样卑劣之事。
季芯澄一声叹息,而后从灯光暗下来的角落回到观众席。
唐棠的父亲将唐棠交到许默手上,叮嘱他要好好照顾女儿,并送上祝福,父亲的流程到这里便结束,司仪正准备请他下台,却听他道,“能否让我多说两句?”
唐棠紧张地望向生父,却不能当着所有宾客的面阻止司仪。
司仪不知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见这父亲神情殷切,便笑着递过去话筒,“当然,父亲将女儿交到女婿手里这一天,对父亲来说,是难舍的,我们很愿意听听父亲的心声。”
唐棠惊出一身汗来,如果他当场让许家难堪,或者对许默提什么要求,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许默神色倒是平常,紧握住唐棠一边手,眼神安慰她,“不要紧。”
唐棠强忍着泪意,在许默的安抚下才没有冲上前去打断生父接话筒的动作。
“我跟我前妻离异多年,在我女儿小的时候,我就已经离开她,在她最需要我陪伴最需要我照顾的年纪里,我并不在她身边,所以今天更有资格站在这里的,本来应该是她的养父……”
知内情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唐棠紧抿着唇,泪水终于没有忍住簌簌落下,许默不再顾及其他,侧着身就低头替她拭泪,避免她哭花了妆。
“但我以生父的身份要求这对新人时,他们本着人道主义,竟然没有拒绝我,仅凭这一点,我就非常肯定这位女婿的品格,不愧是许家的男儿,骨子里都是磊落的。
“在座诸位有许多熟面孔都与刘某打过交道,商场上我从来不会手软,我从来也不对人以品德高尚自居,但我的女儿能嫁到许家,我感到非常荣幸。
“在这之前,当我得知许默是我未来女婿时,我以商人一惯的利益为先原则跟他打交道,甚至为难他,要他以许家的便宜给我带来更多资源,直到今天入场前,我都没有跟他们坦白,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考验他的底线,在我女儿有我如此‘贪得无厌’的生父的状况下,他是不是还能衷心地娶我女儿。
“现在我肯定了,他即便把家族利益都搭上,也不肯替我做违背原则之事,即便我如此咄咄逼人,他也依然坚持要娶我的女儿……”
唐棠生父说到这里动了真情,也有些哽咽,“对这对新人,我衷心祝福,并且因此自惭形秽,我并没有做到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但他们却始终拿我当父亲看待,这是令我自愧不如的!”
最后,唐棠生父请了一位律师上台,将自己名下产业二分之一当场作为唐棠的新婚礼物划给她,金额数目之庞大,令在场宾客无不瞠目结舌。
他在下台前总结,“诸位不用替我女儿担心,这些资产,经得起任意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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