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和她,为何……”真趣满腹委屈,含泪道,却见他只是沉着脸,继而又望向床榻上的人,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柔软下来,“你出去吧。”说着,又咳了两声。
“师尊……”真趣不忍,却还是止了话头,将帕子放回盆子里,欠身怏怏退了下去。
公孙长琴又至床沿坐下,亲手将修灵则微敞的衣裳系好,无意中还是瞥见了她胸前印记,一时血涌,又嗽出声来,赶忙伸手捂嘴,却见她嘴唇翕动,倾身去听,又是“师尊”、“师父”唤着。
修灵则恍惚睁开了眼,虚弱中朦胧见了公孙长琴正倚在她身前凑着脸,下意识就抬手去推他,“你做什么?”却发现右臂仍不得动弹。
公孙长琴被她一搡,倒也一怔,抬眼瞧她,“醒了?”
他不经意地一笑,直起身子板起脸道“你刚才一直在唤‘师尊’,是否需要本尊修书一封给风尽歌让他来瞧瞧你?也有许多时日未曾见他,想必你在此处,他放心得很。”
修灵则一边环顾四周,慌忙道“别!可千万不能让师尊知道!若师尊知道了肯定会担心,另外免不得惊动大师兄,还有小雪……指不定还要惹其他几个活宝提心吊胆……”
“你说的是风尽歌捡的那几个破烂?”公孙长琴笑道,“那你意欲何为?”
“不但不能告之,还要行瞒天过海之计。”修灵则正欲再说,忽然却又止住了。她留神看了一眼公孙长琴,却见他愈发憔悴苍白,连衣裳还未换过一件,似是在强颜欢笑。
窗外天色一阵明一阵暗,是有浮云遮日,再映照至屋中,忽明忽灭,正如此时二人不经意间对视萌生的隐约心思。顿时,空气中只剩下二人微微急促的呼吸,再无杂音。
半晌,公孙长琴干咳了两声,道“浅浅被你认的鸦兄救了,只不过她暂时不能回来,本尊已遣她去了别处安置,待时局稳当些再叫她回来。你不必问她在何处,安心养伤便是。”
修灵则沉吟片刻,料想是她所赠的鸦羽之故,又听他已这么说了,知道再问也没有结果,不过就点头而已。
“只是这一回,你又用去本尊好些火露,不知要如何报答?”公孙长琴笑道。
修灵则不明利害,只当火露仅是珍贵药材,垂眸道“霞尊又要如何报答?”
公孙长琴想了想,说“这几日你还需静养,不可抚琴催动灵元,本尊见你手艺还不错,不如替本尊制一份……谢礼,可好?”
修灵则想了想,趁机道“这倒简单,不过霞尊可否再答应我一事?这几日不能抚琴,师尊若是知晓必会生疑,不如……劳烦霞尊每日代我奏一个时辰的《灵犀引》,如此就好瞒过他。”
听闻此话,公孙长琴脸上刚刚温存起来的笑意骤然消融,一连嗽了好几声。
《灵犀引》是心意相通之曲,她竟如此坦然托付。
呵,他不免冷笑道“你若执意要本尊这么做,答应你也没什么,只不过你多了一个要求,本尊也要多增一个要求。”
“谢礼么……”说着站了起来,回眸又睇了她半晌,决意道“就做一支发簪如何?本尊赠你步摇,你回赠一支发簪,这才般配。”又不明所以一冷笑,拂袖而去。
步摇!
修灵则这才想起,那落霞步摇早已被她一气之下埋进了流沙,怪不得他刚才那张脸似要吃人,莫不是又知道了?
想着,也顾不得身上病势,挣扎下床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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