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渲染着悲剧色彩。被夕阳映着的那个“人”还是浮在空中,不曾低头看着身下的热闹,好像感受不到下边的来来去去和匆匆忙忙。而客观上来说,这种冷漠也增添了那个东西的“神”性,神就是这样,信众觉得他会怜悯世人,但他若事无巨细地怜悯,那倒也太廉价。
事情发生没多久,大院后方和天台就被封锁了起来。看样子是薄青松要求的,因为拉起的是派出所的警戒线。而天台上那般教徒,包括马释姝,都被一并带到了派出所做进一步调查。同样的,老黄也被叫去了,毕竟也是目击证人之一。而考虑到孩子再经不起刺激,也没在第一时间让苏晤广和郁农到派出所问话,只说是等他们平静了再安排时间过去。
救护车和黑色的车都开走了,只剩警车留在深夜的大院里。
因为情绪的起伏让精神疲惫,即使苏晤广想要表现得多愁善感,但睡意袭来他很快便睡了过去。梦里他反复梦到小红的脸,他感觉小红就在自己身边,想要伸手去抓住他,突然睁开眼,却又是一阵空虚。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身边的好朋友,就这样从此消失,这对他来说是很难理解、也很难习惯的。毕竟在他的人生里还没出现过这种事。小红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话,每一个场景,像幻灯片一样在他的脑海里闪现,可怕的是他们之间再也说不上话,这些场景再也不会出现了。
愈发地,他睡不着,起身走到房间的窗台边,虽然看不清全貌,但也能看到大院后边的灯亮着,好像还有人在忙活。下午他看着救护车开走,他知道小红已经不在下面了,但他就是好奇,尽力往下望,可由于防盗网的缘故,除了泛黄的灯光和大院后边的红砖墙以外,什么都看不到了。
苏晤广只能回到床上,他好像听到了哭声,可能是小红的妈妈刘惠,听起来像是极力克制,却又克制不了。慢慢地他又眯上了眼。等他再次因为脑里的混乱睁眼的时候,他发觉天还是黑的,而窗外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也许工作结束了吧。想着想着,又再次昏睡了过去。
真正醒来的时候,就不是他自己醒起来的了。
“砰砰砰!砰砰砰!”大院里传来一阵阵敲门声,没错,不是一阵,是一阵阵。那声音急促而有力,大多数的人都被那声音吵醒。这么早就来敲门,带着起床气的居民们打着哈欠揉着眼,不情愿甚至有怨气地打开门,门外竟是装备着武器的士兵。
这次进到大院的士兵可比之前封锁天台时来的要多。他们挨家挨户敲开门,用命令式的语气让大家在十分钟内穿好衣服到楼下等候。
虽然还算是夏天,但天没亮的时候温度还是有几分凉。不少人穿着睡衣,披上一件薄外套就往下走去了。苏晤广也不例外,虽然他不愿穿,但在父母的要求下还是披上了一件开衫外套。
“怎么回事啊一大早的。”开门见了面的邻居们面面相觑。可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在三个单元的每层楼上督促着居民们向下去,他们能不向下走吗?
连单位一把手娄休茂都一头雾水,他走出住宅楼,努力寻找着之前那个女士。他觉得能跃过他这样做事的,也就天象司的人了。
奇怪的是,楼道里是满腹牢骚,到了楼下却一片安静。住在五楼的苏晤广一家走到楼下时,下面已经聚了不少人。他们都望着楼顶,说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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