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实际上是早已经有了人选的,那女人是他老家的邻居。于是他们找了一天开着车回了老郑的老家,其实就是郊区,没有多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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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松很少去那种地方,以前只是短途的旅游,也没有深入到乡村里面去,更不知道乡村里的人们特别是女人们是什么样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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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相亲地点就选择在了女人的家里,那个女人也是离婚的,离婚以后回到了父母的家。那里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的旁边是一个车库门,一进院是一片开阔的天井,地上铺的花花绿绿的水磨石,房子看来是新盖不久的,正房三大间,两边是厨房、储藏室、锅炉房等等,应有尽有。显然女人的家庭还是不错的,至少在乡村这样的条件应该是可以的,路上老郑也和他简单的介绍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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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有个儿子也在上学,但是不和他在一起生活,这些老郑说的很详细,毕竟那是他从小到大熟悉的邻居,只是白雪松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是出于新鲜感才去赴约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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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很能干,给他们做了一桌的饭菜,女人的父母没有在家,想必是让女人打发走了,他们三个人吃的很不错,聊的也很不错,白雪松已经很久没有和陌生人交流了,老郑开车,白雪松便可以喝点酒了,那个女人也很能喝,白雪松的酒量一般,很快就被女人喝的迷迷瞪瞪的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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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酒席中,白雪松的脑海中无数次的闪现出了陈红的样子,陈红在家里是从不做饭的,像眼前这样的饭菜只有自己能够做,眼前这个朴实的女人和陈红完全是两种人,如果和这样一个女人过日子,吃喝是肯定不愁的,也不用自己再那么累的去削苹果砸核桃了,但是和这样的女人一起生活,他会觉得幸福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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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结束了,白雪松没有给老郑回话,老郑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没再提这件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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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松有时候会这样想,如果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了也未必是什么坏事,平静地、与世无争地活着,不被人打扰也不去打扰别人,安安稳稳地也挺好。最让他欣慰的是陈红从没和他联系过,起初他还是有些责怪陈红,无情地把自己轰出家门,只顾着和别的男人胡搞,对自己漠不关心,到现在连个电话都不打,仿佛他根本没存在过。由此他断言陈红就是个绝情的女人,不顾他们二十年的情谊,厌倦了他们在一起的平常生活,禁不住外面世界的勾引,现在终于如愿了,可以自由潇洒的生活了。想到此他开始对陈红尽情地诅咒,他觉得自己眼界开阔,每天看到听到的各种负面东西足以证明像陈红这样的行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他只需要静静地等着陈红后悔那一天的到来就行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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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他的心情便会好很多,眼前的一番平和风景更让他冷静下来,也不会再想着和陈红联系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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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白雪松心里最难受的事情是,那个在他心目中纯洁的女学生陈红已经不存在了。在此之前,尽管他们结婚生子,但是陈红始终对他是专一的,不论是思想还是身体,就如同一件洁白的衬衣,一尘不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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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松偶尔也想过要报复一下陈红,或者给她现在的生活添点堵。这种能力他是具备的,从骨子里他自认为是一个不安分的人,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在二十年前走出家门,辞掉工作,走向了一条不安分的路。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唯唯诺诺地活着了,一定是在和陈红结婚以后。那段婚姻让白雪松从一匹奔放不羁的野马变成了温顺的羔羊,这一点他从内心里是十分佩服陈红的。他没事的时候坐在湖边,想着如何给陈红捣乱的计划,想到精彩之处对自己的智商和能力暗自佩服。但是当他从湖边离开,回到自己的小屋里,睡醒一觉后起来开车上路,前一天的想法就会消失殆尽。对于他这种工作来说,挣钱多少是用时间来衡量的,多耗费一点时间就可能多挣点钱。既然他已经想到了今后的生活没有别的出路,四十来岁的人目前一无所有,曾经的家、孩子、媳妇一瞬间没了。但是毕竟他只有四十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得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争取过得更好。想到这些他就会加快油门,仔细盯着路边每一个有可能的顾客。那段时间他的生活只有三种存在形式,路上、床上和湖边。他之所以没有给陈红捣乱,其实自己是最清楚的,他一直爱着陈红,当陈红离开他的时候这种想法依然如故。让自己向一个爱的人下手,从而使得对方的生活不好,这事他干不出来。再者说他是十分了解陈红的性格的,以前他曾经和陈红开玩笑说,我想找一个书法家给你写四个字,裱起来挂咱家墙上。陈红问他写什么字。他说:宁死不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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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属于那种你越让她干什么她越不干的人。原本他们的分开并没有什么原则性的矛盾,只是陈红的脾气在作怪,如果白雪松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来,也许他们连二十年来积攒下的感情也就彻底毁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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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人于己,白雪松都觉得不能干糊涂事,他也懒得去做什么。每天十几个小时在车上,哪有那闲心干涉别人的生活。渐渐地他也习惯了现有的状态,除去寂寞一点以外,没太多的问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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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松实在无聊的时候也曾经想过是不是该再找一个女人。每当想到这个的时候,他都会产生随之而来的结论:懒得再重新认识一个新的异性了,还得从头开始,互相询问对方情况,琢磨是不是适合自己。还得费尽心思去让对方高兴,讨好对方,还得花钱,还得浪费时间陪着对方,如果对方有孩子或者老人,还得想方设法让她周围的人高兴,所以这一切想起来都是件很累的事情。过去的二十来年,他已经把这些事做的淋漓尽致了,好在是为了一个完整的家。如果现在让他重新再做一遍,并且是为了一个曾经的别人的媳妇和别人的孩子,他很难实施。而且曾经做过了一次算得上是相当完美的奉献,再做一次恐怕不会那么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