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跳。
芾甘抬起手臂,一下子扶在了墙面上。手掌心触到墙面的提花织物,瞬间产生一股热。那热烧灼着他的手,他的手、他的手臂、他的半边身子,突然的开始痉挛……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不要,不要在这里,不要在她面前……可是他控制不了了。
眼前完全黑了。
李尧棠眼睁睁的看着芾甘的身体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芾甘!”她惊呼。
他的身体,他的半边身体,在不停的抽搐。
她拼命的按着他的手臂,他的腿,可是不行,不行……
“来人!”她叫着,“来人!”
空旷的走廊里,响起了她惊恐的叫声。可是她的声音,像是被黑洞吞没。她只听得到自己在叫,但是没有人回应。
她抱住芾甘的身体,“芾甘……芾甘……”
他已经停止了抽搐,可是,他的身体像一个沙袋一样,任她怎么呼唤,只是没有半点反应。
走廊的那一端,人影一闪,已经有人在往这边看。
就慌乱之中,她挣扎着站起来,往1719房间跑去……医生!那里有医生!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样的医生!芾甘需要医生……她冲过去,一只手拍着门,一只手拼命的按着门铃。房间内,门铃的声音不停的响起来。
她看到已经有人靠近了芾甘。是酒店服务生。
快,快来开门!
门终于打开,她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是谁,一把拉住,“芾甘,快救芾甘!芾甘……”她的声线已经抖的不像样了,“芾甘晕倒了!”
对方一惊,待反应过来,也顾不得正穿着睡衣,立即往芾甘晕倒的方向冲过去,一边跑,还喊着“快叫救护车!”
李尧棠猛省。
她从衣袋里拿出手机,那边已经有人大声说“已经叫过救护车了”。她将手机塞回口袋,跟着就过来,脚下生绊,差一点儿就摔倒,她急忙稳住身形。
1719房里出来的男子,正以跪姿在给芾甘检查。李尧棠在一边紧张的看着,一颗心跳的急切。她不敢离得太近,生怕妨碍。酒店医务人员已经赶到,那男子从医生手里拿过听诊器戴上,打开惟仁的衣领,听诊器在脖颈、胸口处迅速移动。
李尧棠一眼看到芾甘脖子下方、胸前蜿蜒的伤疤,她忍不住握住了嘴巴。一声惊叫几乎抑制不住,又硬是被她压了回去。
男子打开了医生的急救箱,从里面拿出一支针管,拔开,将芾甘的衣袖,消毒棉球在手臂上滚了两下,找准位置,一针扎了进去。
这一针像是扎在了李尧棠的心上,她不由自主的伸手过来,一把拉住了芾甘的手。眼看着针管里的液体注入了芾甘的体内。
那男子将用完的针管丢给医护,自己弯下身子,将听诊器放在惟仁胸口,他低声的唤道“芾甘……芾甘……”
芾甘还是紧闭双眼。
忽然,李尧棠感觉到芾甘的手动了一下。
“芾甘。”李尧棠跟着就叫道。
那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轻轻的拍着芾甘的脸,再次呼唤“芾甘。”
芾甘微微的睁了下眼睛。
“芾甘!”李尧棠的手上用力。
芾甘的眼睛转向她,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李尧棠靠近他,“芾甘,什么?”
“药……”他嘴唇动了一下。他的身体动不了。李尧棠明白了他的意思,很快的,在他的口袋里翻找。他的衣服有这么多口袋,到底在哪一个!李尧棠的手微颤,一个一个的翻找,终于,在他外套的内侧口袋里,翻出了一个半透明的小盒子。
她拿在手里,“是这个?”
芾甘的眼睛合上了。
“芾甘!”她叫着。
从走廊那头过来好些人,抬着担架的,走在头里的是医生样的人。
身边有一个人把她给拉起来,“要快些送他去医院。孩子,放心,他暂时不会有危险。”
她手里攥着那药盒,眼看着医护将芾甘抬上了担架。她转过头来,对上那双眼睛。她呆了一呆——这分明是芾甘的眼睛……
………………
何遇站在院子里,慢慢的踱着步子,听筒里传来单调的铃音。
“嘟……嘟……”
她就是这么单调的、不爱装饰的人。
他呼了一口气。
第三个电话了。这是他打的第三个电话。还是没人听。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
手机不接,家里电话不通——他紧皱着眉头。
想着以前,母亲过来,她着急,打电话给他,要他晚上回家,他腻烦,不是不接,就是让陈北应付,万不得已接起来,也是没有好气……他吸了口凉气。
李尧棠,你这是跟我示威?
他咬牙。
“小铁!”何遇从上房出来,站在廊子下,对着他招手,“快,爷爷叫你呢。”她说完,统着手,“打电话给家?棠棠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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