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嘉!”
“你等她多久,我就等你多久。”安志嘉的眼神渐渐的冷下来,“可是芾甘,你,不要把自己弄的这么惨。我会心疼,我会难过。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你就勇敢一点儿。去争取你想要的。”
芾甘一瞬不瞬的看着承敏,这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用温暖开朗的笑容,带给他阳光的女子。她是这么的勇敢而坚强。她,远比他要勇敢而坚强。
“直接,不要等我,这对你不公平。”他微凉的手,握住她的手,“我,要的不是一个结果,从来都不是一个结果。”
坐在酒吧里的何遇,没多久就有人出来亲自招待。她就轻声说“我特意叫人泡了柚子茶,你尝尝。”他不爱喝茶的,她自然清楚。他的肠胃,适应食物是中国化的;适应饮品是西洋化的。可这柚子茶……
“你尝尝,不哄你,很香。”她觉得自己的语气竟像是在哄小孩子吃东西,话说出口,觉得有点儿窘。于是将那茶杯往他跟前又推了几寸,说,“这是很新奇的玩意儿呢。是用上好的岩茶,塞进掏空的柚子壳里,再缝起来,整个柚子挂起来在屋梁上,风干制成……以后给你看看,那柚子壳既可以做茶罐,又像工艺品;茶喝起来会有柚子香,很好的。快尝尝……”
她声音轻柔,催促他。有点儿撒娇的意思。脸上觉得热乎乎的,抬手托了腮,掩饰自己这种情绪。
何遇倒没留意她的神色,看着那杯茶,竟想起另一把嗓音,也是柔柔的,问他,“何遇,这是哪里来的瓜片?”
哪里来的?肯定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搜刮的呗——某天早上,他在吃早点,听见她和赵阿姨在闲话,说今年没有好瓜片呢。紧接着是一声轻轻的叹息。他也没太往心里去。确实没有。他那么忙,哪儿顾得上什么瓜片果片的。不过知道她就爱那种。他好像还问过为什么呢,她回没回答,他也忘了——总归也不是很紧要的事。不外乎是个嗜好。他原本是这样以为的。
也巧,隔了没几天,就有个朋友,辗转着请他帮个忙,资金周转的问题。倒不是很大的事儿。他本来不是很想出手,但那人是开茶行的,他想了想,就说可以。问题是很快解决了。朋友很感激,不知道要怎么谢他。他就说,给我弄点儿好茶吧,那个我也不是很懂。有个什么六安瓜片对不对,照着最好的,给我来点儿——我要送个懂行的,别糊弄我啊,央供军供那些唬人的玩意儿就别了,那人见多了,再说那些也未必是最好的。大约是有点儿难度,那么个年份,朋友隔了几天才给他送来,一个劲儿的说不好意思,暂时是不能够更多了,晚点儿再寻摸。他说行了,这些尽够——她才能消耗多少茶呢。拿回家去,随手一丢。她的鼻子,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灵,狗鼻子似的,还是真的就是凑巧了,竟然立刻就给她发现了。她真是惊喜呢。还不想在他面前表现的太明显,脸上还绷着三分。他哪儿能看不出来?她真不善于掩饰的。什么都在她眼睛里。他就说既是喜欢,那也容易,回头再来百八十斤吧,她一脸的别扭——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在心里且说他没见识呢。
这都是小事。都是特别小的事。她会因为小事开心。
那天,芾甘和安志嘉去他们家那天,走的时候,她特别拿了一盒瓜片给惟仁。安志嘉在一边说这下可好了,芾甘没了这茶,这半年跟丢了魂儿似的——他才明白过来。
原来,她那茶杯里的岁月,也是那么的绵长而惆怅。
何遇闻到这柚子茶香气。比瓜片要清甜,混杂了柚子香和茶香,确实没有瓜片那么单纯。只是很独特,有特别的吸引力。
他拿起来,终于是尝了一口。
dna看着他慢慢的品着茶,微笑。手托着腮,静静的看着他,一直到有人叫她。是前台有人找。她看何遇,何遇点头示意知道了。dna这才起身,轻声说“我去去就来”。
铁河喝着茶,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了。
李尧棠离开医院了没有?
他本是要回家吃饭的。表弟家文打电话给他,说有事情要找他。他答应了。很久没和家文一起坐坐了。他跟棠棠说晚上不回去吃了,在电话里就听到她说要去医院,就知道她是要去看席芾甘。
心里就像被撒了一把石子,那些尖角都在磨着心瓣,不舒服,刺挠,膈应……这些感觉接踵而至。
他马上就想到让她去一趟官帽胡同。他原是想着,吃完了饭,自己过去的。可就是那么快,他就说出去了。也不过分吧,爷爷病着,她也该去看看;她竟然……原先,她一定不会还需要他提醒才去做这些。
“芾甘,他不是我哥哥。”她说的。
不是。不是好呀,不是才好。可,是不是,又有什么。
他一整天,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就是这件事。脸上没有好颜色了,他知道公司上上下下都有些畏惧他不说话时候的样子,索性提早下了班。来这儿坐坐,清净一下。
家同说来这的时候,他只是随口应了一句。想到了这里是dna的地方,有心跟家文说换一家,又觉得不必。也就来了。
dna……看看她的眼睛,他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问她移民的事,其实,并不是一定要让她走到哪里去。只是想让她知道,时至今日,他能给她的,已经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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