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平阴县西南八十里处的一座山谷之间,一支由六十人构成的军队正骑着马疯狂地疾驰。
军队甲胄整齐,皆为暗红色。
这是当初刘邦一统天下之时的颜色。
在士兵头盔顶上,皆飘扬着一根黑色的盔缨。
在军队正前方的一匹骏马尾巴处,一面红色的旗子正迎风飞舞。
旗子上用黑色鎏金书写着:韩
这支军队所过之处,凡山贼流民,皆吓得俯首在地,瑟瑟发抖,不敢与之对视。
然而,领头之人并没有在意平民、贼寇的反应,而是继续疾驰,向目的地赶去。
“驾!驾!”
“嘎达!嘎达!嘎达!”
“驾!驾!”
“嘎达!”
马蹄声与骑马之人的声音相互交错,宛如正在演奏一篇华丽的乐章。
韩安国双手紧紧地握住马匹缰绳,面色冷峻,肌肉紧绷,他侧着头,对身后几十名中尉甲士吼道:“都快点!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平阴县!”
“到达之后,三十人围困平阴驿,三十人进去捉拿!吾等不做休息,连夜赶回长安!”
“诺!”
“驾!”
“驾!”
蓦然间,整个行进的队伍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
两个时辰之后
“嘎达!嘎达!”
“哗啦啦!”
马蹄声与甲胄抖动的声音冲进了平阴驿,惊住了天上洁白的云彩。
“中尉卿,人就在里面!”
“嗯!随吾进去捉人!”
韩安国左手按着腰间佩剑的剑柄,带着一众甲士,大步走进白明哲所处的那一个房间。
此时,白明哲静静地跪坐在木塌上,双手互相插在袖口中,闭目养神。
韩安国用犀利的目光看着白明哲,道:“小子,大难临头之际,汝还挺悠闲啊。”
白明哲慢慢地睁开眼睛。
看着来人身着暗红色甲胄,佩戴的银印青绶绶带,背后跟着黑色盔缨的士兵,不由得暗叹一声:竟然是一位两千石,刘彻挺给面子啊。
此人银印青绶,统领着北军中尉,这个人的身份基本可以确定了。
于是他嘴角一咧,露出笑容,急忙站起来,拱手作揖,道:“下官白明哲,拜见韩安国大人!”
“哦?汝竟然知道吾,不错。”韩安国眼神诧异,点了点头,“看来卫青应该向汝提及过本官吧。”
“是啊,卫侍中经常把您的功绩挂在嘴边,说君的治国才能不亚于曲逆侯呢。”
韩安国神色依旧冷峻,悲喜不显于外,急忙摆摆手,道:“岂敢!本官只是做好分内之事,怎敢与曲逆侯相提并论?”
白明哲再拜,道:“不论怎么说,君的能力,的确是令人钦佩!”
此话白明哲出自真心。
国恒以弱丧,唯汉以强亡。
中华民族历史上璀璨的将星汉代占据了三成以上。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产生沧海遗珠的情况。
韩安国就是汉景帝、汉武帝时期,被后人常常遗忘的那一颗璀璨明珠。
在他之前,周亚夫的光辉耀眼夺目,在他之后,卫霍二人的功绩镇压恒古。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两座巍峨高山之间的夹缝中,建立起了一番属于自己的功绩。
平定七国之乱的时候,他领兵坚守梁国国都睢阳数月,给周亚夫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去断绝粮道。
要不是因为后来意外从车上摔下来伤足,他甚至可以官至丞相!
韩安国将扶剑柄的手慢慢地垂下,看着白明哲,无奈地说道:“小子,汝做事行为很对吾之胃口,再加之汝治河之策对吾家乡有恩,按理说,吾应该将汝释放,助汝保全性命。然,吾出发之时,陛下下达了死命令,要么带汝返回长安,要么吾等提头回去。”
他也懒得多做解释,扭头对身后的甲士命令道:“除去此子头上之冠,加梏!”
“诺!”
三名甲士立刻冲上去,两人按住白明哲,一人摘掉头上官帽。
“咚!”
梏合并,白明哲被束缚起来。
“小子,休怪本官,吾必须要对粮食、对士卒性命、对边关军队稳定负责。此事因汝而起,要怪就怪汝一时冲动吧。”
“大人言重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希望大人拿下本官之后,不要捉拿参与运粮的百姓就好。”
韩安国走上前,拍拍白明哲的肩膀,道:“这个汝大可放心!陛下只言拿汝一人,其他人,本官不会捉拿。”
“多谢韩公!”白明哲因受到梏的限制,只能点头感谢。
韩安国转身,瞅了瞅外面的天色,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吾等出发吧!陛下还在长安等着呢。”
“韩公,临走之前,下官还有一事,希望君可以应允。”白明哲急忙开口。
“何事?”
白明哲眨了眨眼睛,试探性的询问:“下官不会骑马,能否用马车?”
韩安国:“……”
不会骑马?
这……怪不得陛下给此人的秩仅仅六百石。
朝堂之上,不会骑马的,恐怕就只有宦官了吧?
作为大汉官员,不会骑马,实在是无能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