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停下脚步,转头又道“我大宋和金国打了一百多年,屈辱多,荣耀少,当年的那场耻辱,更是我们每一个人心中的痛,而这一百多年下来,但凡是几代从军的,试问有谁没亲人死于金兵之手?
要联合金国,你让将士怎么想,他们这一关过不去。联合金国,在现在的大宋,也就意味着否定这些人的功勋和努力,一旦如此,后果是无法承受的,所以这是万万不行的。”
陈隆之不由得点头,已经明白赵昀话里的意思。
赵昀又道“还有一个原因无法促成大宋和金国联手,那就是金国自己,他们此时迫于无奈,当然愿意暂时和我大宋联合,但是他们的败坏程度比之我大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谓是到了烂泥扶不上墙的地步。
一旦联合,岂不是要给他们不断的送钱送粮?这是永远都填不满的坑,且朕也不认为他们能够抵挡住蒙古的进攻,我大宋的安全,怎么可以寄托在他们身上?”
赵昀分析的有理有据,合乎当前的时局判断,陈隆之自愧不如,对赵昀更加敬畏。
陈隆之郑重对赵昀躬身作揖,道“陛下见解长远,臣万万不及也。之前臣自负甚大,不惜上书谏言,而今,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无妨,君臣多沟通是好事。”
赵昀笑笑,心里舒心,对陈隆之也是越发的欣赏。
赵昀对陈隆之报以极大的期望,第三天,赵昀便命政事堂下达旨意,擢升陈隆之为兵部左侍郎,协助兵部尚书魏了翁处理事务。
陈隆之接到圣旨,感动的不能自己,他叩谢圣恩,哭道“官家知遇大恩,隆之以命相还。”
福宁殿。
赵昀正在花园钓鱼,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就在刚刚,韩竢来报,说金国已经派出使者请求和谈,还有几天时间,使者就将到临安。
这是一个巨大的胜利,第一次,金国对大宋低下了头,从此以后,大宋军民可以消除心中的不自信,可以平视金国了。
“陛下,陈贵宜陈使君请求觐见。”
赵昀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见了他。
见到陈贵宜,赵昀差点没认出他来,不过短短三四天的时间,陈贵宜却面容憔悴,衣裳有灰,人也感觉瘦了一圈。
不过此时陈贵宜却是眼睛透着有力的目光,比之从前更加有神,而他手里则抱着一堆的书画,不知是些什么画作。
赵昀见他如此,道“卿家这是怎么了?”
陈贵宜将手里的画举过头顶,道“陛下,这些是臣历年来的见闻,因心之有感,故将其画出,一直藏于家中,还请陛下过目。”
赵昀疑惑,拿起其中一幅,展开一看,上面画的是一家四口在田间辛苦耕作,田边一个家仆模样的人却怒目圆睁,手里拿着鞭子,似乎是在驱使牛羊干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