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远山如黛,林花如霞。骏马踏着径草,马蹄上也染了芬芳。
只是马背上的人无心赏这沿途的美景。
裴轻舟、万子夜、裴琳三人从裴家庄打马出来一路向南,去往裴家分庄,路程已经过了大半。
裴琳看着裴轻舟和万子夜,不时地叹气,始终心事重重。
裴家的货物出现了纰漏,甚至因此死了人,对裴家来说不是件小事。
他本是不欲裴轻舟再参与盘点秘库,只想借走万子夜一用。但裴轻舟哪里肯答应,说什么也不愿置身事外。
就像裴琳自小就疼爱他那个喜欢到处闲游的顽皮弟弟,总觉得一天没为裴琅操心,裴琅便要闯出什么祸事来,他对这个侄女裴轻舟从来也是关心有加。
裴琳还记得那一年,本以为会做个江湖闲散客的裴琅突然回了庄子,还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娃。
那女娃娃圆圆的小脸上长了一双灵气的妙目,见到裴琳也不怕生,跌跌撞撞地跑上前来,抱住他的大腿,再抬头笑眼弯弯地喊了一声“二伯”。
也还记得裴琅对小女娃笑叹道“你倒是很会挑人抱大腿。”
裴轻舟的大腿当真是抱下了。
庄子里的人一时间都嘀嘀咕咕地猜测这小女娃是裴琅欠下的风流债,裴琳却不管这些,甚至内心里认为裴琅只做出这样简单的出格事简直谢天谢地。
自此,裴琳把她当作亲生闺女一般,不管是吃的喝的,还是穿的用的,总能拿些新奇玩意儿哄着。
裴轻舟上山学艺的那一年,裴琳还送给她一把玲珑的小剑,防身所用。那剑鞘上镶玉缠金,剑身为精钢所制,造价不菲,一看就花了不少的心思。
裴琳那时候越看这机灵的侄女,越觉得比裴琅小时候可爱许多。
“不过几年没见,现在倒是跟裴琅年轻的时候一样,不听劝得很。”想起陈年往事,裴琳不禁叹了一口气,眉间添了少许愁色。
“二伯,你在说我什么呢!”裴轻舟打马回首,笑道。
一路上,三人中最活泼的当属裴轻舟,初出茅庐的少女,对所有的一切都感到兴奋。平日里看惯的山与水,对她来说都仿佛充满着冒险,都仿佛等待她去征服。
这可是踏入江湖的第一步!从江湖人的案子开始!
她像是一只得意而又欢快的燕子,纵马在林荫道上疾驰,偶尔把裴琳和万子夜甩得远了,便勒了马,转过身来,高高地举起手臂向他们挥舞。
淡蓝色的劲装与远空青山相融,简单挽住的马尾辫子随着颠簸不住地晃动,有说不出的潇洒。
当裴轻舟终于跑得累了,便如一只好奇的小鹿一般,回到裴琳的身边,瞪着湿漉漉的妙目,开始问东问西。
“二伯,别嘀咕我的事情了!还是给我讲讲毒药的事。”裴轻舟问道,“咱们家的货不是一直看管得很严吗,怎么会泄露出去?”
万子夜在庄子里只一心修习,除裴琅外,不常与人交流,本来这一路上与裴琳一直保持着距离,但听到裴轻舟引出话题,心里也十分好奇,于是也不自觉地靠近裴琳身边,微微地侧头过去。
裴琳察觉到万子夜的动作,向万子夜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先让你们了解一下情况。这件事还要从五天前说起。”
说罢,裴琳顿了顿,惋惜道“五天前柳伶人被杀了。”
“柳伶人?”裴轻舟惊呼,“这不是一方义贼吗?听说一人千面,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谁能杀他?”
万子夜虽然没有惊呼出口,但明显也吃了一惊。
裴轻舟与万子夜对视一眼,皆知对方所疑。
正如裴轻舟所言,柳伶人虽算不上头号高手,但凭借一手易容的功夫混迹江湖,别说被人杀害,就算是被人认出的可能性也是极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