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壮年汉子,按捺不住,大声道“今日你们折辱了蓝老四,等你们走了,蓝老四再来怎么办?到那时候,我们岂有命在?”
“是啊,是啊。”人群中有几人纷纷附和,其他人咬紧牙关,不发一言。
“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恁的自私,还不如一个小女孩。你们方才都听到了吧,柳伶人他已经”
陆诚实在听不下去,正准备继续讲讲道理,忽见万子夜迅速瞥了他一眼,目光转向珠儿,心里会意,便把“死了”二字咽了下去,
“柳伶人已经那个了,你们竟然还是先想到自己?”
人群发出的不满声越来越大,原本只是对陆诚的指责不满,后来又多了几人骂起陆诚对柳伶人的不尊重。
见万子夜无奈地摇了摇头,陆诚瘪着嘴道“啊?说‘那个了’也不行?”
还没见过这么不会讲话的,裴轻舟真想踹陆诚一脚。不过陆诚所说的倒是大实话,这么想着,她便悄悄地把抬起的脚放下了。
“子夜。”裴轻舟低声唤了一声万子夜。这个时候,还得是靠万子夜交流。
“各位乡亲,我们无意打扰各位平静的生活。”万子夜冲裴轻舟点点头,也不理陆诚,拱手道,
“我们确实是为柳伶人之事而来,没想到村子里竟是如此遭遇,是我们考虑不周,唐突了。但方才大家也都听到了,与我们随行的还有一位有声望的捕头,我相信此事他不会不管。”
老百姓到底是信任公门,又见万子夜举止沉稳,礼数周正,紧绷的气氛开始松动。
刘忠元趁机上前,朗声补充道“请各位乡亲父老放心,我刘某人吃的是公家饭,管的是百姓事,这群匪寇当着我的面欺压村民,证据确凿,待我传书与官府,不日便会将他们绑回衙门里去。”
其实刘忠元早该如此表态,只是自打蓝老四对他责问,又见柳伶人身后落得如此薄凉,他的心里一直愤懑不堪,不仅挥刀的时候下了重手,当下也不想再看村里的情形,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考虑着一走了之。
经万子夜这样用言语一推,才终于将他推回到职责上去。
听刘忠元如此承诺,村民才终于松了口气,表示愿意配合捕头查案。
几人嘱咐村民找来粗绳,将被裴子琢点倒的喽啰们捆在古树粗壮的树干上,又将张大棒子绑好,打上死结,随手先扔在猪圈里。
待几人正往民宅里走,陆诚用肩膀碰了碰裴子琢,“那个白衣服的也是裴家庄的子弟?”
裴子琢稍稍闪开身道“他叫万子夜,是我三叔裴琅的弟子。”
“裴庄主的弟子?”陆诚仿佛不大相信,“那他怎么不用驭虫术?那个蓝衣服的又是谁?”
裴子琢答道“是我堂妹裴轻舟。”
“是裴庄主的女儿?那我怎么见着她专修剑法?你们裴家庄好生奇怪。”陆诚想了想,又道,“不过听闻裴琅庄主潇洒俊逸,看着他女儿,我倒是信了。”
陆诚本是在跟裴子琢说悄悄话,可一连串的疑问,使得音量没控制好,一行人都听了个清楚。
万子夜听见陆诚开始谈论起裴轻舟,忽然转头反问道“陆少庄主出现在坡后村,先前又在民宅上做个看客,想必也是冲着鸡鸣帮来的?”
陆诚被冷不丁地一问,顿时哑然。
万子夜心里有数,也不用等陆诚回答,又道“据我所知,落桃山庄跟鸡鸣帮素日并无瓜葛。陆少庄主此行只能说明,落桃山庄把‘散功’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