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老四目中无人,本就死要面子,这回被说破丑态,气昏了头脑,果然上当,再也顾不得万子夜,此刻只想将陆诚的脑袋当作西瓜劈成两半。
蓝老四不向万子夜发难,那便好办许多。
面对肃杀的刀锋,陆诚似早已想好应对,偏也不守反攻,只凝神聚气,朝天一枪,竖在当空。
这一招,倒是与几个时辰前,蓝老四与裴轻舟第一次交锋时的情景相似。当时刀比剑长,蓝老四只管沉下心,等着裴轻舟的手腕送到刀口上便是。
如今蓝老四可再没那份胸有成竹。陆诚的桃花枪比他刀长,纵然蓝老四有铜皮铁骨,见着那枪上红光流转,也不敢硬拼,只能半路收势,骤然斜落,最终撞在树上。
轰!
碗口粗的大树轰然倒塌!
尘土四溅中,三点寒星飒沓而至!
万子夜运功发出四角蒺藜,丝毫不给蓝老四喘息的机会。这次蒺藜弹出银针,不再分路,十五枚聚合,如一簇银箭,以百步穿杨之劲,直奔蓝老四的腹部罩门。
蓝老四哈哈一笑,道“换汤不换药,你这兔崽子不长记性。”
说罢,依旧用左手护住罩门。万子夜故技重施,蓝老四却大有长进,右手握住大刀,大臂屈伸有度,严防陆诚从头顶再攻。
“划烂你的嘴,叫你笑不出来!”只听一声清叱,却是裴轻舟连人带剑杀到跟前。
青光连闪,裴轻舟的身影翩然,手上抢快,一剑更胜一剑,招招刺向蓝老四的一张大嘴,说划嘴,就只划嘴,倒是言行合一,十分实诚。
蓝老四提起大刀见招拆招,却不成想裴轻舟比上次交锋更加灵活,快中有细,总是抢先一步,待蓝老四用上金刀格挡,剑锋就钻空擦过。
一轮下来,竟真叫裴轻舟推进数寸,眼看就要削掉蓝老四的嘴唇。
蓝老四忍无可忍,肌肉砰砰涨起,随即抬手护于嘴唇之上,再化掌为拳,一把将裴轻舟的长剑攥住。
剑尖与蓝老四的大嘴只一掌之隔!
裴轻舟怎能甘心!她赌气似的使出蛮力狠推,剑身逐渐弯折,将蓝老四的手背都已压至脸上。
即便蓝老四的脸已被压至变形,像被人打了一拳的沙包似的凹陷下去,裴轻舟的剑却再也无法伤到他分毫了。
“可惜,可惜。”蓝老四从手背后头挤出几声嘲笑,“都说了,女娃子,不如留着力气回家吃奶。”
话音刚落,蓝老四再不客气,目光陡然暴长,手背青筋再涨几分,只听砰嗙一声,裴轻舟的青色长剑竟被蓝老四折断了。
蓝老四折断长剑,顺势抬脚猛踹。裴轻舟先前将力都使在剑上,眼下断了剑,身形不稳,直往前倒,正撞上蓝老四大脚,当即便被震飞。
裴轻舟已无法调整,闭上双眼,认命地往树上撞去,只觉得天旋地转,喉咙也涌上腥甜。
忽听身畔风响,后背撞上柔软事物,并没有预想中的疼痛。转头看去,映入眼中的,是万子夜因痛苦而扭曲的眉,和强作镇定的如海般沉静的眸。
原来,正是万子夜以自身护住了她,给她做了缓冲。
万子夜可不是铜皮铁骨。两人撞在树上,万子夜的伤势比裴轻舟重上许多,当下嘴角已溢出血来。
“子夜!你怎么”裴轻舟反身扶住万子夜,刹那间泪眼盈盈。
万子夜自然地为裴轻舟拂去泪水。虽受内伤,五脏六腑苦不堪言,但一双眼眸却依旧闪着寒火,逼视着蓝老四,“蓝老四,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真没杀柳伶人?”
蓝老四见一次重创两人,脸上爬满了得色之情,道“哟呵,真是少侠,大侠!这关头了,还惦记着别人呢。爷爷没杀柳伶人,但是,今后若有人问起爷爷是不是杀了你,那我可得承认了。”
万子夜呼吸受阻,不再讲话,眼神也从蓝老四的身上移开了。蓝老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哦了一声,道“对了,这还有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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