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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翌很久没有反应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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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去过什么重要的东西吗？这个问题似乎没有那么难以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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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失去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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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很久之前，他的确失去过一些重要的东西，但他总会自已拿回来，从来没有例外。还有一部分，马上可以拿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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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少微点点头，没有意外他会这么说。这很正常，大部分人不会痛快承认的。“我失去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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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失去了什么？”慕容翌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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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失去什么？是在外面失去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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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翌仍然维持着仙风道骨的姿态，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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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我失去了我的师尊。”姬少微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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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答案出乎意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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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翌的呼吸一滞。“你怎么会失去他？是你离开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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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从来都是我自作多情，风如晦根本没有心，倒也谈不上是我失去。一开始就没有得到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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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翌下意识反驳：“你是他最得意的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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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少微：“不如说是最趁手的工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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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这样的话，语气却是轻松的，他已经完全不在意了。慕容翌脑中想到了多日以来的疑问：究竟是谁该都变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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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不言而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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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他从未在意、或者是下意识想要忽略的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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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外面一定过的轻松又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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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慕容翌想，在这个世界上，轻松和快乐才是会害人的东西。所有坏的东西，都不是让人感到害怕想逃避，而是用轻松和快乐，让人沉溺堕落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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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一次不能严厉的责怪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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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会把他推得更远，那就不是慕容翌的本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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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的本性是十分毒舌和刻薄，但是当他想要获得某人的好感的时候，依然容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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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组织好的语言还没有说出口，姬少微先开口了：“我不是玩笑，我是认真的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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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前辈与我对他的记忆都是不好的，但是不能否认，那是我第一个失去的人。”姬少微看向天边的月亮，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就像回到了从前，从前他也是那样看着风如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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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翌再次说不出话来，他看着望向月亮的姬少微，要说的话又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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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明亮的时候星星通常不会太多，稀稀疏疏零星几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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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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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像一个巨大的袋了，装着世界，而那明亮皎洁的月亮，则是这个袋了的小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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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少微的声音在这个袋了中的每一处：“我会杀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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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的很平静，任谁听了都认为这不是开玩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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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翌应该很满意的，他仍然维持着剑仙的高冷形象。“风如晦要是听到了，会很满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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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问题所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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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少微打开玉葫芦的手又停下，重新把塞了塞住，即便如此，还是逸散出来一丝酒香。“这是不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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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缕酒香通过呼吸进入他的肺部，姬少微克制着想要喝一口的想法，保持着清醒对慕容翌说：“我离开他正是因此。我没有办法，我做不到把完全剥离情感只谈利益作为理所当然。大部分时候，人都会为了利益失去什么，对上位者卑躬屈膝或者说一些违背良心的话，做一些不情不愿的事情，这些我也能做到，人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抬起头的。但是风如晦太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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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翌是无法理解酒香的，这味道对他来说只是奇怪。他不饮酒，剑者要保持清醒，智者要保持理智，酒会影响人的判断，也有碍用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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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不用他回答，他明白，此刻姬少微需要的是倾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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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过了，过分到根本没有把人当成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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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少微的眼神在触及慕容翌的时候突然惊醒，他银白的发丝，玉一样的面容，全然不似真人，是不染红尘的世外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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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很难过，不应该把他卷入这件事情的。他不愧是风如晦教出来的，还没察觉自已的心思，就知道要做什么了——面对慕容前辈，攻心为上，让他成为自已的剑，达成想要的目的。分明还没有这样想，已经在这么做了。风如晦是这样，自已又好到哪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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