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前,包括馋嘴鹿在内的三巨头的精神意识空间他都逛过数次,直到后来发现在此地待的越久,会不知不觉受到主体意识的侵染——过程与大肆吞食自然灵性很是相似。
因此,现在已经很少会踏足这般极为个人特性的领地。
不过关于意识空间的探索并未停下。
“生灵的意识最是玄奇,从外看有无数念头沉浮,琢磨不定,但若是能抽丝剥茧挖掘,却又能找出许多最为直观、真实不虚的东西。”
无论记忆,还是想法。
陈屿上前,面对着翻腾不息的洁白思维海洋,他很快找到了目标:最边角的一处,有一块血色结痂似的凸起,每每起伏都会令周遭思维惊蝉似的逃开。
这是小鹿的‘畏惧’。
内里,有光影闪动,不成画面。此时外侧的血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馋嘴鹿熟睡,绷紧的神经松懈,恐惧自然也在消散。
想要引动,却见其抗拒不已。好在对早已深入过旁人意识的他来说这些并非多大问题。
只见精神触须抛飞,缠绕在边缘,随后勒紧拖拽,过程中银色光辉熟练地荡漾在思维海与血块之间,令其无法生出过度的排斥反应。
不多时这块肉紊乱思绪缠练凝结的畏惧之核便被拉扯至跟前。
看向血块,将一缕念头投注。
很快,就以小鹿的角度经历了白日间造成其一身伤势的全过程。
“呼,原来是这样。”
外界,陈屿缓缓醒来,面色舒缓了许多。事情的经由心中有数,实际上真要说起来馋嘴鹿不仅没有吃亏,那些打它主意的才是真的倒霉。
事情其实很简单,憨憨鹿接连几日都去挑逗那头归来的黑熊,两兽奔腾山林之中,跑得欢了,难免闯入山下去。
前几次还好,要么是惊慌的农夫,要么荒无人烟的空地,唯独这次遭了霉运。
碰上一群刚刚奔逃而来,饥肠辘辘的匪徒。
两方相遇,活脱脱一大一小两块美肉引诱在匪徒们眼前,加之自持刀兵和人多势众,于是不意外起了冲突。
想到这,他不禁皱眉。
“山下乱成这般模样了?”
匪徒到处跑,犹记得蒋道友才来了没几天,自己当初下山几次也都安宁,稍有些许乱像都不算多严重。
念头翻涌,很快定下心神。
目光投落在草舍内,变异桃花精炼后的药散效果很是突出,一些细小的伤口得到缓解,不少淤青开始褪去,哪怕最为狰狞恐怖的两道伤痕也覆盖了血痂,穿过皮表,更有肉芽在滋生愈合。
既然馋嘴鹿没了大碍,他便也无需再候着,将剩余桃树上的变异桃花摘了一小部分,其余则以最近以玄感术改成的小型隐阵布置,稍做庇护。
由于此番培育桃树不少,收拢的桃花即便只占了两成不到,也有将近五斤。
萃取后收入封灵药盒,放在房中以作备用。
次日,一大早从床上爬起,在照例餐饮了大片霞光后,陈屿换了套衣衫,拿出了数串符牌。
每一枚都有巴掌大,篆刻了数道改良后的崩山术在其中。
小鹿还在半梦半醒,而他则将铜镜挂在腰际,束发揽袍。
下一刻青光涌动攀云而起。
依着意识光团里昨日所见的记忆,身化虹光,一声破空中向着山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