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想把天仙女儿娶回家,可惜那丫头不愿意嫁他,郝里正也帮着她撑腰。这位里正在附近颇有声望,加之白家退给了他连本带利七两银子的彩礼钱,孙屠户也只能偃旗息鼓、悻悻而去。
然而白家二丫头却萦绕在他脑海里,再挥之不去。他白天想她想得没心思干活儿,夜里想她想得睡不着觉,做梦都想要把她弄到手。
于是,孙屠户再度找上了白氏。
白氏接过孙屠户递来的二两银子,放在掌心颠了颠,点头道:“成吧!我想法子把她引来,剩下的就看你了。”说罢,又挑眉提点道,“莫怪我没提醒你,那死丫头看着柔弱可怜的,其实一肚子坏水儿!别到头来你被她给耍了,落得个人财两空!”
这两日她也寻思明白了:那日白满仓来捉奸,二丫头也在场,还不依不饶,这事儿分明就是她一手策划的,为得便是挑唆白满仓将她休出门去,她二丫头好独揽白家的家产!
想至此,白氏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心只想如何整治这个偷奸耍诈的小姑子,恰巧孙屠户找上门来,二人一拍即合。
孙屠户却不以为然道:“只要让我得了手,她就是我的人了!到时候一条绳子拴在屋里,日日弄得她只剩半条命,看她还如何作妖!”
白氏阴狠笑道:“那敢情好!”只要她帮孙屠户生米煮成熟饭,依白满仓的软弱性格,定会将二丫头嫁给孙屠户了事,到时候她还能再索要一笔嫁妆钱!实在是赚大发了!
千禾也在忙着数银子。
黑猫悄无声息地从窗口跃进来,便见这姑娘一边哼着小调儿,一边将桌上的碎银子往一只小蓝布袋里装,眸子闪亮亮、脸蛋红扑扑,显然很是愉悦。
她这模样倒把黑猫看笑了:“从未见过你如此兴高采烈的样子,是不是该叫做‘见钱眼开’?”
千禾早已习惯了他的毒舌,不愠不闹继续装她的银子:“钱是好东西啊,自己辛苦赚来的钱更是好东西!”
她把银子全部装起来,又细心地将袋口绑紧,深情地抚摸着鼓囊囊的小袋子,向黑猫道:“我这些日子替猫诊病,攒下六两银子了呢!”
看她说话时仰着一张俏脸儿,双眸闪闪发光很是自豪的模样,黑猫笑问道,“你打算拿这六两银子买什么呢?新衣裳,胭脂水粉,还是好吃的?”
“这可是我的身家性命,哪能随便乱花呢!”千禾在屋内来回逡巡了一圈,觉得藏哪里都不放心,终决定系了根绳圈挂在自己胸前,贴身放好,向黑猫煞有介事道,“等我攒够十两银子,我就要离开这里,开启新生活去!”
她已为自己的未来盘算过:想要过好这一辈子,就得走出这个山沟里的小村落,去见识外面的世界。找个合适的地方安身立命,凭借自己的一技之长发家致富。
待银子赚得足够多了,就提前退休,寻个依山傍水、风景秀美的地方,买个小院子住下来,养花种草、遛狗撸猫,洒脱惬意地度此一生,何其美哉……
“离开这里?!”黑猫倒是始料未及:他能理解,有这等恶毒的嫂嫂和怂包的哥哥,她在这个家过得步履维艰,想要离开实属正常。但她一个年轻女孩儿,孤身离开家又能到哪里去,又要如何应对世道人心的险恶?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走了,他便再难见到她了。在他人生至暗时刻仅有的一道光,也要从此消散,踪迹难寻了么?
黑猫一时间五味杂陈,心情很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