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的时候,明月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得不说,这一夜她睡得很香甜。
夜昭的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腰上,保持着昨晚的姿势。
屋内散射的阳光照射在夜昭的脸上,明月看呆了。
此时,墨发散落在他的耳边,鼻梁不大不小,高而挺拔,纤长的睫毛卷而微翘,搭配上凉薄的唇,竟比豆蔻年华的少女更惹人怜爱!
或许是长期卧床,光洁如玉的皮肤血色稍浅,类似病态而又不是病态。
天涯也很美,是少年的俊朗;清漪馆的小倌“天涯”也很美,恰似女人的妩媚;肖卫也挺俊,是男子汉的阳刚,南宫炎也很俊,是帝王之家养出来的清贵。
可是,明月之前从来也不知,竟能有一个人把这众多的美很协调的集合为一体,酝酿出了难以言说的邪魅。
虽有权,却只是整日躺着,也不曾死命要求她医治。
虽怒极,也未曾对她动武,只被她撒娇哄哄便好了。
明月此时想,若时光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也很不错,就陪他这样躺着,远离打打杀杀权谋算计,远离阴魂不散处处谜团……
可惜,不能!
太后寝宫
南宫炎下了早朝便来给太后请安,他身穿一身新换的便服,腰间系着朱雀玉佩,通身气度不凡,看起来神采奕奕,完全显示不出一点儿昨晚没睡好的样子。
“给母后请安。”南宫炎微微弯腰,声音里满是敬意。
桂梅儿微微点头,“起来吧。”
婢女适时端着托牌进来,上面放着两盏新泡的热茶。
南宫炎端起一盏茶轻轻放到桂梅儿旁边的桌子面上,“母后,请用茶。”
婢女悄无声息的退下。
桂梅儿乜了一眼南宫炎,没有碰手边的茶盏,而是凉凉的问了一句“阿炎,你昨晚宿在了哪里啊?”
“我……儿臣……宿在了梨香苑。”南宫炎略一停顿,接着笑道“只因那里环境清幽,可得一夜好眠。”
“呵,是吗?”桂梅儿眼神犀利,温声道“阿炎日日来给哀家请安,世人都知,自从你出生伊始,你我母子二人就相依为命,所以如今,满朝文武没一个不说咱们‘母慈子孝’的。”
“是,母后生养扶持之恩,儿臣片刻不敢忘怀。”南宫炎略略低头轻声回复。
“可是——”桂梅儿话锋一转,温声道“阿炎最近却敢欺瞒母后了,是觉得母后老了,再也不能为阿炎分忧了吗?”
南宫炎目色一暗,连忙弯腰拱手“母后说哪里话?儿臣怎敢?”
“你不敢?”桂梅儿冷笑“呵呵,起初哀家也以为你不敢!”
南宫炎抬头看向桂梅儿,脸上略显急燥“太后久居深宫,儿臣则日日在前朝忙碌,那些不懂事的下人见儿臣年轻,未免在背后加减些言语,母后乃何等样人物,岂会真信?”
桂梅儿睨了一眼南宫炎,起身随意渡了几步,扭头看向南宫炎,温声道“你把夜昭府里的女人扣在宫里,还指派了心腹去服侍,甚至还拟了圣旨准备纳她为妃,以为哀家都不知道?”
南宫炎一听此话,心下一阵惊慌,面上却故作镇定与桂梅儿对视,连忙辩解道“母后,儿臣没有。”
“还不承认?!”桂梅儿面带怒色,冷声道“把小顺子给哀家带上来!”
夏公公答应一声,默默退了出去。
南宫炎心里一惊,小顺子?
难怪今天一早就没看见他?
来服侍的小太监只说小顺子被太后叫去帮忙了,具体情况也说不清楚,或许他们也不知道。
南宫炎看了看时辰,当时他正急着去上早朝,便把此事暂且放下了。横竖下了早朝也要到太后宫中请安,想着,到离开的时候再把小顺子一起领走就是了。
谁知竟是被太后抓来盘问了,还被扣在了宫里。
须臾,小顺子被一个壮硕的太监拎了上来,那太监南宫炎也认识,他是夏公公的干儿子,原也是宫中太监。
小顺子此时就像一只被捉住的小鸡一样,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只是已经烂了,手臂的袖口都破成了狼牙状,前胸和后背的一道道血口子触目惊心,衣服如同一块破布似的飘飘零零挂在身上。
“小顺子!”南宫炎见此情景,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小顺子近前,指着壮硕太监的鼻子斥道“快放开他!”
壮硕太监目光呆滞,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默默站在那里,像是在等着什么人发号施令。
太后乜了夏公公一眼“把他弄醒。”
夏公公点头,从桌上端起一盏茶,那是刚才南宫炎倒给太后喝的,只是太后一点也没动。
夏乙走到小顺子身前,“哗”的一下子把茶水尽数波向了小顺子的脸。
南宫炎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不曾想过,一直爱他帮他扶持他的母后,竟然会当着下人的面对他的人动手。
这便叫他日后如何在下人面前立威?
一大盏茶水泼下去,小顺子的头缓缓动了动,少顷,缓缓抬了起来。只是那头抬到了一半,便仿佛就有千钧重,再也不能抬得更高了。
小顺子的眼角受了伤,血液凝固结成了新痂,眼皮肿胀的争了半天才睁开了一条小小的细缝,对着前方吃力的观察,南宫炎的身影恍恍惚惚。
“小顺子!你……能听见吗?!”南宫炎心里急啊想不到这帮东西下手居然比皇叔还狠,这才多长时间,就把个好好的人折磨成了这副鬼样子!
似乎是听见了南宫炎的呼唤,小顺子咧了咧嘴,还没说话血水就流了出来,再一细看,原来门牙竟已掉了两颗。
“皇、皇上……我实在是……受不住了……”声音哽咽难辨,但终于是说出了一句话,也就是这一句话,刚一说出口,小顺子便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