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末。
双眼无比酸涩的楚暖终于有些撑不住了,折腾了一晚上,难掩的睡意袭来。
她抱着剑下意识的朝车壁倒了去。
就在她的后脑勺要撞到车壁的时候,一只大掌护住了她的脑袋。
闭目养神的郁泓站了起来,看着她规规矩矩的动作,干脆点了她的睡穴,车内两边铺了厚厚的毛毯,他坐了过去,将楚暖平放好,让她受伤的肩膀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动作熟练,一气呵成。
一刻钟后,马车缓缓行驶到了江边。
怖躬身站在马车前“爷,到了。”
郁泓睁开眼,将熟睡中的抱了起来,感受着楚暖的重量,他剑眉蹙了蹙。
低头瞧着,果然是飞机场,没有几两肉。
岸边已经停靠了一艘灯火通明的大船,桀站在大船上举着火把。
当看见自家爷抱着楚暖从马车内走下来的时候,他的心情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自从记事起,他就没有看家自家爷亲近过那个女子,哪怕是赤条在爷面前晃悠,爷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昨晚小巷那一幕,他自作聪明的以为,爷这样其实是为了报复楚暖,故意蛊惑。
毕竟曾经扬言要将人家剁了喂狗狗。
怖隔空对着他做了一个完成的动作,他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带着自家爷去了船舱内。
大船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怖跳上了马车,换上了自家主子的衣裳,马车晃晃悠悠朝着相反的方向奔了去。
紫一阁的人很快追了上来,郁泓去取剑的时候故意打翻了茶杯,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他逃得足够快,人家追的也够快。
次日中午。
楚暖只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直接将脑袋盖上。
阳光好像从窗户飘了进来。
防晒很重要。
正在喝茶的某人看见她这个幼稚的动作,抿了抿唇。
不一会儿,略有些清醒的楚暖好像发现不对劲了。
她怎么感觉自己在坐摇床。
晃晃悠悠的。
从被子下探出脑袋,睁开一条缝隙瞧了起来。
被褥很大,窝在中间的楚暖真的像一只小老鼠一般。
当她探头出来的时候,像极了老鼠出洞准备觅食的样子。
当看见翻滚的江水,楚暖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不知道她晚上怎么睡觉的,脑门上两小撮头发都竖了起来。
“我”谁能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昨晚还在马车里,一觉醒来就直接睡在了船板上。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裙,嗯,还是昨天那套。
一股四溢的肉香从楚暖的鼻翼下飘了过去。
肚子适时发出咕咕的叫声,回头一看,发现不远处的大桌上摆着一副空的碗筷。
她在犹豫要不要过去。
瞄了一眼郁泓,又看看船舱其它地方。
“是要本王喂你?”郁泓瞥了她一眼,放下汤勺,他胃口还不错,喝了一碗汤,吃了半碗饭。
“楚姑娘,洗漱用品在这边。”桀从船舱内端了洗脸水放在了一侧的矮架上。
楚暖伸手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讨厌归讨厌,总不能不吃饭吧。
想开了后,反倒是释然了。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她看郁泓似乎吃好了,没有客气,开始大快朵颐。
因为在军校的关系,她都是大口吃饭大口吃肉。
习惯性的将腮帮子塞满,严重怀疑郁泓将宫廷御厨拐带了出来。
当桀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比她喝的药膳颜色还要深一点。
“这是吃饱了要送我上路。”楚暖将食物咽下,直勾勾的盯着桀。
桀刚想退下,闻言脚步一顿“楚姑娘误会了,这是药膳。”
“死都不怕,还怕喝一碗药?不是说占用了楚暖的身体,喝了这碗药正好现出原形。”郁泓有一下没一下转动着手指上血玉扳指,平静的看着眼前人。
目睹了楚暖昨晚的胡说八道,桀听了自家主子的话,已经不能直视眼前的人,赶紧撤离战场。
楚暖夹了一块胡萝卜塞在嘴里,点了点头,一副十分赞同的样子。
心里已经慰问了郁泓的祖宗十九代。
不就是一碗药?
小意思。
就当是喝鱼汤了吧。
一张好看的小脸在灌了半碗药膳后,眼睛直接皱成了一条线。
强忍着反胃,将剩下的喝了下去。
这一刻,楚暖终于体会到哑巴为什么吃黄连有苦吐不出的滋味了。
桌上根本没有甜食,她只能一个劲的塞蔬菜。
郁泓压下胸腔那点笑意起身离开了。
迈着大长腿去了船尾的临时厨房。
桀正在收拾残渣,嗅到熟悉的气息,赶紧退到一边“爷,还有什么吩咐?”
郁泓打开药炉“黄连还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