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见弟弟有人照顾,也没有多想,转身投入到训练当中。可是紧张的情绪一直都在,萦绕着他的周身,环绕在他的小腿、脚踝上,有几次甚至没跳过两米。
这不是他的实力,自己明明已经过了两米线的。
伴随在这种高压紧张之下,陈双在次日下午等到了自己的第一次队测。
“脸色很不好啊,最近没好好睡觉?”黄俊捏着成绩册问。
“还行。”陈双摇摇头,昨晚他睡了四五个小时,但是加上前期带四水尝试出来住,连续折腾几次,他脸色比谁都差。
虽然已经很冷了,但是跳高架还是支在了室外,每个人呼出一团白气。
屈南和陶文昌成绩靠前,所以位置也靠前,两个人同时回头看陈双,都替他捏把汗。陈双目前的状况他们也很熟悉,想赢的信念是必要的,但是也可以杀死一个运动员。
赛前必须要持续热身,才能最大程度保护自己。陈双不断调整呼吸,但是……总觉得找不到状态。
对于爆发性的项目而言,状态很有可能决定一切。甚至在奥运比赛上,老将都会因为某一轮不在状态而跌落神坛。
半小时后队测才开始,陈双入队时间晚,所以是最后一个。瓶颈期的折磨越来越明显了,他甚至对那个跳高架子有了一些恐惧。
万一跳得不好怎么办?万一跳不过顾文宁怎么办?万一给屈南丢人了怎么办?
重重顾虑之下,他听到黄俊在叫自己的名字。
“到!”陈双行尸走肉一样站起来,怎么大家这么快就测完了?到自己了?于是他伸手示意,跑向了助跑位置。
“完蛋。”陶文昌坐在休息区,这次他成绩不错,“我徒弟今天要完。”
“他太紧张了。”屈南也测完了,但心并没有沉下去。果不其然,陈双双目呆滞地看向前方,在听到可以起跑的命令之后,慢了两拍。
陈双觉得双腿很沉,他慢了两拍,随即马上调整脚步出发,心里默念着自己这些天的技术总结。脚下发力,身体腾空一跃。
205米的横杆毫无悬念地掉下来,还不是双腿收缩不及时碰到的,是直接撞上去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陈双这次的成绩不到两米。
“停!”黄俊立刻吹哨,“陈双,怎么回事?”
“教练,我……”陈双把横杆重新放好,他太想要成绩了,“我……我失误了。”
“我是教练,我能看不出你失误吗?”黄俊不太客气,“状态不对,你自己没调整好。”
“我最近……睡得不是很好。”陈双给自己找借口。
可是这个借口一眼被教练看透。“睡得不好就好好休息,训练场不是让你解释为什么没成绩的地方。”
陈双的双手慢慢往下放,孤零零地站在垫子前面。
“今天别测了,调整状态。”黄俊看了一眼旁边,陈双心不在焉,再试跳两次也不会有突破,“下去休息!”
这是教练给自己台阶下,也是彻底宣布自己这次队测作废。陈双不敢看周围的队员,更不敢猜他们是不是幸灾乐祸,转身跑回了跳高队的更衣室。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行,是不是应该留在二队里。
更衣室里没有人,他躲在第一排柜子的后面,靠着柜门。挫败感加上最近的疲惫感同时袭来,密密麻麻遍布全身。现在队友们一定在笑话自己吧?顾文宁一定带头嘲笑。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更衣室的门被推开。
“陈又又?”屈南猜他躲在里面,“你在不在?回答我。”
陈双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犹豫了半分钟“在。”
在这里就好,屈南循着声音往后找。“很好,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还知道回答我,做得很好。”
“我太差劲了,真的。”陈双揪住头发,“我太他妈差劲了……”
这时更衣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陈双听见了好几个人进来,应该都是结束了测试的队员。
“我就说他不行吧。”是顾文宁,“能进一队是他上次运气好,这次露馅儿了吧!”
“我还以为他多他妈厉害呢!教练还说他顶配,两米都过不去。”
“咱们学校怎么连这种货色都收了?走后门了吧?”
“哈哈哈……说不定!”
陈双捏着拳,把每个字都听进去了,他刚想要冲出去,却被屈南一把拉了回来。两个人的身体固定在原地,他像被卡住一样,被屈南压在了柜门上。
“别去看他们。”屈南将陈双紧攥的手拉高,压在头顶,控制不住地靠近了他的嘴,让他们的汗水都融为一体,“看我吧。”
一排衣柜将更衣间隔开,一边有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脱袜子换衣服,一边有人不知轻重地拥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