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找白队去,我和北哥商量开学后比赛的事。”陶文昌拨了陈双一把,生怕屈向北把土味示爱的陈双踹出10米远。
陈双刚想说话,被白洋和唐誉拉到一边。
“你别太急,听我和你说完。”白洋说,“他现在真的不是屈南,你和他说什么都没用。人格之间也不能互相交流,除非写字和录视频,以屈南长期拥有两部手机。”
陈双瞧了屈向北一眼,可怜巴巴地蹲下了。怪不得屈南会立刻拿出第二部手机给自己用,他一直都有准备。
“你起来。”白洋把他拉起来,太寡了,受不了,“我先和你说清楚,双重人格不是开玩笑,是很严重的精神类疾病,但和精神分裂不同,稳定下来不影响生活。屈向北是分裂出来的第一个次人格,他很强大,以控制住了屈南的再次分裂,他是屈南按照哥哥的印象分裂出来的,无坚不摧,又足够爱他。”
“他为什么会出来?”陈双问,“是不是屈南不想见我了,把他叫出来的?”
“不是,人格是不能被主动叫出来的,人格多的话还会混乱。”白洋耐心解释,“国外很多网红假装双重人格赚热度,但我一看就知道不是真的。人格的转换并没有那么快,而且都是从记忆断片里恢复,需要时间。北哥上一次长时间出现,是高三,两周后消失,再出现就是冬训最后两天。他用了两天时间才适应新环境和时间点。”
“他就是被屈南叫出来的,屈南不想见我。”陈双说。
“那是表,事实上完全相反。”白洋摇摇头,“我们的大脑就是一个主控室,主控室不能没人。主人格承认了自己的痛苦,意识开始脱离,等于离开主控室,这时候就有次人格顶上来。不是屈南把他叫出来,是他感受到屈南弱化了,必须出来,这具身体不能没人控制。有些次人格很凶残,还会互相争夺身体,有些人格不适应新环境,甚至不愿意出来。屈向北很强,以保护了屈南薄弱的存在感,性格分裂停在了这一步。”
“但是你一定要想清楚,这是精神病。”唐誉补充,“我没想到屈南会这么严重。”
“他不严重,他已经稳定了。”白洋皱眉,“你不会说话能不能闭嘴?”
“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不严重?”唐誉持公事公办的态度。
“你们别吵了……以,屈向北和屈南完全不一样,对吧?”陈双终于搞明白了一切。
白洋点点头。“人格就是人,不是性格。主观意识承认了屈向北的存在,他的身体机能包括兴趣爱好完全不同。这个病的最好结局是共存或者融合,你能不能接受?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不怪你。”
“我为什么不能接受?屈南是我男朋友,我不会放弃他。我要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我,知道我没离开过。”陈双再次看向屈向北,绝不打退堂鼓。
陶文昌看着前的熟悉陌生人,也是一筹莫展。谁知道屈南在感情里这么脆弱,玻璃心像水晶花园一碰就碎,陈双都没有说过分手,他就把次人格逼出来了。再想想从高中起感情跌宕起伏的自己,以后啊,别叫屈南“南哥”了,叫“南妹”吧。
最后,一行人送屈向北回去,陈双也没找到机会和他搭话。到了楼下,白洋就不再送了,怕这么多人一起上去会影响屈鹏的状态。
陈双跟着屈向北进电梯,默默地盯着他看,侧脸明明没变,可气质坚毅刚硬。最后他大着胆子一步贴过去,抓住他的左手。
刚好电梯门打开,屈向北甩开他,一步迈出去。家门口堆了很多快递,纸箱有大有小。
屈向北拿钥匙开门,一声不吭往里搬。
“你慢点,注意一下腰。”陈双着急地跟着,“屈南是运动员,马上要比赛的,这箱子这么沉,万一你闪着腰了怎么办?”
“你能不能离开我家?”屈向北再次下逐客令。
“不能,你休想轰走我。”陈双帮着他一起拆快递,仿佛这里就是他家,也不知道买了些什么,非常沉。
自己这边还没拉开,屈向北那边已经打开了一个。
里是一对儿结婚的泰迪熊,一个穿白色长裙婚纱,一个穿西装领带。
还有一套泰迪熊睡衣。
屈向北看着睡衣帽子上的熊耳朵,痛苦地闭了闭眼。人格苏醒后,他花了两天时间适应了大学身份,现在还要适应这个?屈南这两年在干什么?
“这是屈南给我买的。”陈双蹲着靠近他,“他爱好很奇怪,喜欢毛茸茸,他是毛绒控你知道吗?”
“你能不能滚远一些?”屈向北将泰迪熊扔到一边,再拆第二箱。
先是有土壤掉出来,完全拆开后,是一棵绿色植物的苗。
这他妈……屈向北的眉头再次紧皱,屈南不是国家一级运动员么?怎么开始种花了?
“这是……这是!”陈双看了一眼,拿起地上的说明书,“这是蓝色月季的中苗,你别给弄坏了!”
几秒的兴奋过后,陈双疯狂进行开箱,十几个箱子,全部都是月季苗,根部被湿润的土壤裹着,被保鲜膜保护起来。它们都活着,连叶子都没掉。
还有一箱是花的种子。
“转蓝和青空……蓝色的。”陈双自言自语,想起天台上摞了很高的花盆。
“是屈南给我买的。”他忽然明白了,不知该哭该笑。原来,屈南想把整个天台送给自己,让自己种花。他还买了漂亮罕见的蓝色月季,转蓝是灰蓝色,青空是蓝紫色。如果能全部开花,天台一定很好看。
如果两个人没有闹矛盾,现在屈南已经带自己回家了。他会耐心解释自己的病情,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你闹够了没有?”屈向北将一箱营养土踢开,“闹够了就离开我家。不要再找屈南了,他和你没有关系。”
“我不离开。”陈双看着现在暂时是屈向北的屈南,一字一字告诉他,“屈南今年大三,就读首都体育大学,他高考那年是全校的状元。”
屈向北上了楼,一字不听。当他回到屋里,陈双也跟上来。
他停在了书桌前,重新叼起烟。桌上比昨天多了一个西洋棋的棋盘,他左手拿起一个棋子,跳了两步,吃掉另外一个棋子。
“马上要比赛了,我会把屈南带回去,继续守住金牌,首体大的跳高一直是强项,屈南会把这块金牌留在队里。他是首体大的防线。”陈双有些震惊,屈南并不会下棋,可是屈向北会。果然人格是独立自由的。
“你赶紧走。”屈向北的声音开始变化,压抑着愤怒,“你不要来找他。首体大最后的防线也不是他,他跳不过去。”
“你怎么知道他跳不过去?”陈双被这句话激怒,哪怕是屈南的嘴巴自己说的,他都想揍人。别人不可以说屈南不行,屈向北更不能说。
“他要是跳得过去,就不会有我了。”屈向北看向陈双,眼神没有热度,只是冷冰冰的注视。
“你怎么知道他跳不过去?他是我见过的最热爱、最热爱跳高的人。”陈双必须反复提醒自己,这是次人格,身体还是屈南的,不能打。
“你把屈南还给我,好不好?”陈双再次接近他,“我和他只是吵架,情侣之间吵架很正常,解释清楚就可以了。我和屈南感情很好的,他喜欢泰迪熊,喜欢喝奶茶,我俩的情侣积分还没换呢,他还会跳宅舞。”
屈向北又挪动了一颗棋子,但是看上去快要把棋子掰断了。
看他没动静,陈双再大胆靠近。“你瞧,我这个胎记是不是很好看?”
屈向北手里的棋子一歪,掉在地上。
“你把他还给我吧,我会对他负责任,再也不让他哭,我会保护好他。”陈双缓缓靠近,拉起屈向北的手亲了一下,“或者你告诉他,以后我都让他当大猛1,好不好?”
屈向北的手猛地攥了个拳。
两秒后,陈双被人拎着领口扔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