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有一点就是,也不知贺楼郡贤是习惯使然,还是怎么地,他在说话的过程中,手指全程伸出,向着外面那一大圈的人影挨个指点。
就仿似是要给一人分配上一个字,也仿似在打着拍子一般,这动作配上他的语气,看起来就更加气人!
贺楼平泽站在一旁,弯起唇角,给他传音“你会说,就多说一点。”
而在厚实的阵壁之外,被贺楼郡贤手指很快点到了第二圈、第三圈的紫衣女子们,则是眸色一阵暗沉。
修炼到像她这种境界的,心境轻易不会因为外物而起伏,但现在,她们却依旧有些被贺楼郡贤的举止气乐
她们相继开口“指指点点,毫无教养。”
“琅家与我丹道王家为友,又怎会是我们动手?!”
“简直胡搅蛮缠。”
“既你想死得快点,那我就成全于你!”
说罢,上空那一串数百位的身影,陡然汇聚至数十个,她们各自抽出武器,与上方俯冲而下的紫凰一起,向着下方的阵壁就爆发出了她们的全部气力。
这次攻击的威势很大,只一瞬间,青紫的色泽就在外面骤然升腾,将整个贺楼酒庄层层覆盖,窜起了无可抵挡的光芒。
刺目、耀眼,大地一片震颤。
外面,好容易将瑞莒城护住的一众大能修士,忍不住地想要骂娘。
都这样了还轰,是真想让他们瑞莒城灰飞烟灭、成为历史不成?!
都这样了还骂,贺楼郡贤他是真不想活了,想要提早寻个方式了结自己的生命了吧?!
贺楼郡贤“哈!这位前辈您也真是好笑!您都过来扣屎盆子加灭口了,竟还要求我对您有教养?!其实这话也不对,敢问我刚才说的所有话,有一个字是没有教养的吗?我那都是与您在摆事实讲道理。
“您这该不会因为说不过我们,提供不出有力的证据,就恼羞成怒了吧,再或者大概率就是被戳中了心事?!
“我这很有教养的和您对话,都换不回你的半分良知,只想一边杀人、给人扣帽子,一边让人对您磕头谢恩,若我再没有教养一点,您还不是得要将整个瑞莒城屠戮一空啊。也不对,若非我们反应及时,现在的瑞莒城已经空了……”
眼见着贺楼郡贤就着一个话题绝尘而去,其他人情不自禁地就移开了视线。
这可真是得理不饶人,半分不服软。
这般地辩驳,即便外面那位大能的真身当真跑了,感觉之后也存有很大回来寻他报复的可能。
贺楼郡贤对此却丝毫不惧,他看着外面耗尽身影内存储的全部灵气与道韵的身影,最后大声地补充上结尾“前辈您的品性这般惨烈,当真是丹道王家的修士吗?您可别是扯着虎皮做大衣,实际上都是装的吧。
“若是真的,那丹道王家也太倒霉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往是他们身上扣锅,他们这些年传出的各种秘辛之所以没有澄清,不会是因为都坐在家中,被凉水噎住或塞牙,没话说了吧……”
贺楼酒庄内的众人抬头,看着上方沐浴在强光下的贺楼郡贤身影这波嘲讽,他们给满分。
外面在爆炸的残余光辉中,迅速消殒的一众紫衣女子……滚你的噎住、塞牙,她现在彻底记住他了!
伴随着这一众紫衣身影、连带着其上紫凰的消殒,贺楼酒庄外层的阵壁,也在外面的青紫色强光下,倏然破碎,在空中化作晶莹的锐白残光,丝丝飘扬。
之前贺楼酒庄外面,总共剩下了两层的结界,先是破了最外面的一层,之后轮到的就是最后一枚。
它在如此强劲的爆炸冲击余波中,其上的光晕顽强地晃了三晃,并在小半日后,当外面的青紫色泽将要完全消退前,顽强地坚挺住了。
贺楼郡贤输出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待喘完,就见他们这最外面一层的阵壁也跟着摇摇欲坠,伴随着咔嚓的声响,在空中摇摇欲坠,而后彻底化为光影。
贺楼平泽眼疾手快,在此之前,就又启动了一枚酒庄中心的备用阵盘,也是贺楼杪夏购置到的所有阵盘中,最为珍贵的那枚。
当厚重的玄色阵壁再次升起,他们原本摇摇欲坠的贺楼酒庄,在一众修士的惊骇目光下,险险保住。
众人深深吐出一口气,贺楼郡贤则迟疑地闭上了嘴巴,看向贺楼平泽“这个……”
贺楼平泽想到外面每一层破碎阵壁,所对应的阵盘价值,就是一阵肉痛。
但在这许多人的关注视线中,他还是若无其事颔首“无碍,我们酒庄有钱。”
贺楼郡贤也明白他们现在的真实状况,他抬头看着外面正在褪去的青紫锐芒,沉声开口“但咱们有钱是咱们的事,别人过来帮忙耗钱,又是另外一回事。你说我若去双喜城门口,问丹道王家讨阵盘钱,他们会给吗?”
若丹道王家反口说,那位动手的渡劫修士,不是他们丹道王家之人,那就请他们帮忙通缉!
若他们直接承认,那双方现在就是彻底地撕破脸,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与之势不两立,将他们的行为进行宣扬。
一举双得,一箭双雕,就怕丹道王家会不要脸,将他给直接斩杀到双喜城门口。
所以具体方法,可能还需要斟酌。
贺楼平泽看着他那副沉思中的表情,抽了抽嘴角。
现在这事儿还没完全过去呢,他就开始去想下一步了,他们还是想想,如果对方继续来犯,他们应该怎么办吧。
另外一边,在那位过来偷袭的紫衣女修神府内,留下了足够对方痛苦上很长一阵的铙钹后患后,贺楼杪夏就迅速踏上了传送阵,传送到了良禹城这边。
良禹城内的贺楼酒庄中,也有一位渡劫老者正在其上发动狂攻。
那人蓄着一把优雅的山羊胡须,身板挺拔,精神矍铄,虽说面貌是位老者,但生机却并未有任何消弭,是与其外貌所完全不同的蓬勃生机。
贺楼杪夏站在传送阵内,只一眼,就迅速判断清现在这边的情况。
好消息是,这位老者的真身就在外面站着,他在攻击时,并未化出成百上千个分影,外面良禹城护城结界的等阶也非常之高,比瑞莒城那边的明显能抵御更长时间。
坏消息则是,对方的实力比那位紫衣女修更高,神府更是全程封闭,并无疏漏,让她无法以同等方式闯入、并将人逼退。
贺楼杪夏看了眼外面尚存的阵壁数目,心中又是一阵肉痛。
她也未在外面现身,一边将铙钹虚影循着绛宫涟漪震荡出去,将那老者包围,分散其的狂轰注意力,一边将声音同步震荡而出,同步响在整个良禹城上空,以及那位老者的耳侧
“这位道友,一大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这是眼看着阳寿活够了,准备过来寻个地儿吸血是吧。
“一身老皮,灵魂恶臭,混得那几许寿元也只是蝇狗,孽障缠身,你将在再也没有了飞升的理由……”
对比瑞莒城那边贺楼郡贤的话语速度,贺楼杪夏的速度更快,而且因为经历过的事多,眼光毒辣,她的话语更能点评至实质,戳到对方的痛点。
寥寥几语,就将对方一直藏匿在灵魂之下的龌龊,直接撕扯开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摊开来晾晒。
配合以她那片铙钹虚影的战斗响声,影响了他的神智,前后不过小半盏茶的时间,就被她抓住了对方神府的短暂疏漏,一举闯入,大肆进攻,在对方的神府内部就是一顿疯狂蚕食。
老者大怒“无耻!简直就是无耻之尤!你们贺楼氏可知道如此对待我们的后果?!”
贺楼杪夏“哟,莫非道友也是丹道王家过来的?!就是自己屠灭了琅家满门、过来寻个背锅侠,说我们贺楼氏的风水有问题、肯定是屠灭琅家凶手的那个丹道王家?!
“那就不用说了,我刚从瑞莒城过来,那边的道友已经承认她就是信口雌黄、栽赃陷害,脑子不好使了,我只是没有想过,这脑子不好使的,竟并非只单独一个,而是有两个。
“道友,颅内有疾,应速速治疗,不治恐深……”
贺楼杪夏的声音清脆,忽高忽低地盘旋围绕在老者几周遭,配上那一片铙钹虚影的仿若成千山万只鸭子的嘈杂响声,就仿似是能够钻入人心空隙的心魔低语,动摇人的心神,滞涩人的血液,就连视线都跟着其的话语添加了幻影,变成了多重,那威力,甚至比某些同等阶的幻境还要渗人。
老者目光发狠,他一边进行着神府内的铙钹虚影抵抗,一边加快速度,向着下方几乎半拖入的贺楼酒庄进行攻击。
却就在这时,在他所疯狂攻击的苍蓝色火焰之下,那被半拖入虚空的贺楼酒庄阵壁中,突有一层暗红色烟雾升腾而起。
其色沉,质地浓厚,随着他投放在下方的异火灼烧,迅速向上飘扬,旖旎缥缈,就好似是一层被铺展开来的暗红绸纱一般,诡异且美丽。
老者见此,动作一滞,他还在思索,但他周遭的所有铙钹虚影都一齐改变了攻势位置,合力将他往暗红烟雾升腾的方向强硬推去。
老者见此,吓得反向横冲“透骨红颜?!”
他的音调拔高,原先强忍着神府内疼痛,也要坚持在此进行围攻的老者,面上瞬间染上了惊恐,迅速回防。
此时,他也顾不上什么贺楼酒庄的围攻计划,在铙钹虚影的包围中,奋力厮杀,以伤拼出一条血路。
直至逃出了他设下的绝地阵法范围,才迅速捏破了随机传送符,消失在了原地。
花费了比瑞莒城那边,稍长一点的时间,结束了这边的战斗,贺楼杪夏心头微松。
虽然这么连续两次,她全程都没有出去露过面,但两场偷袭下来,于她的魂力也是一种消耗,让她的魂体更加轻薄。
此时,酒庄内的其他贺楼修士仍旧在严阵以待,却也有人开始插科打诨,售卖起了刚才战斗的留影石。
“纪念版留影石,欲购从速,今日五折!”
“全都是看在咱们也是共同患难的份儿上,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传家还是炫耀,都有永久留存的价值……”
贺进将留影石的复刻工作交给傀儡们以后,就在他们的售卖声中,快速走向酒庄深处的传送殿厅。
在那里,一身嫩粉色法衣的可爱少女正半撑着下巴,神色沉郁地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见他过来,他微微侧头,向他扬了扬眉。
“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