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若真按照其本性来做出抉择,能够做出那般决定的执棋者,其本人必是位心狠的主儿,不仅不好对付,他们接下来还需面对一场狠棋。
邹存闻言抬眸,多看了她一眼“除此之外呢?你可还有其他准备?”
无论做什么,都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即便最终真如他们所想,走到了那七成的概率之内,也要做好应对另外三成的可能。
楼青茗眸光微闪,也抬头看他“这点,我刚才也在想,但是感觉上,准备得还不太充分。”
事实上,自从双喜城那边的行动开始前,窦八鑫就已经赶去了良禹城那边的贺楼酒庄守着。
一旦那边坚持不住,他就会出面帮忙。
至于那位带着白刺玫戒指的傀儡阿蛋,他则会在离开双喜城后,直接传送去瑞莒城。那边的结界一旦抵抗不住,佛前辈也能露面进行抵挡。
只不过最后,若是真走到了这一步,就代表着她底牌的暴漏,以及御兽宗被牵涉到其中的可能,她私心里并不想如此。
“所以宗主,我这边还存有些资产,您看,我还能再兑换些圣阶的防御阵盘吗?”
邹存老好人似的面上,难得露出几分惊奇,他看着她笑眯眯开口“看来你的家底确实不菲。”
楼青茗就不好意思地笑“只论最近的话,确实是有些富裕。”
她现在的皇楼空间内,不仅有在当初琼家收获的那批财物,在丹道王家山腹内收缴的库存,就连之前她在拍卖行与兑换塔中,售卖极意圣灵丹所收获的灵石与贡献点,都有不少。
更遑论,金虹在飞升前,还给她留下了大量灵石……
“之前杪夏老祖说,她那边兑换到的东西已经够用,我就没有掺和,但现在他们那边的资源已经告罄,我想着,为防万一,还是出手补充一番。”
就算最后用不上,也能给诸位太上族老们重塑肉身时使用,尤其是杪夏老祖的塑身雷劫,其耗费更是大头。
邹存纳罕“如此大的手笔,你就不心疼?”
楼青茗无奈苦笑“事实上,我对于自己现在财运上的大进大出,还挺习惯的。”
习惯到现在说出口时,都没有多少心疼。
邹存好笑地捻玩着棋子,缓声笑语“你也知道,咱们宗门虽有底蕴,但宗内的渡劫修士,却有且只有西元道祖一人。现在宗内留存的那些圣阶阵盘,都是以往飞升的老祖们,在飞升之前,给宗门留下的资源,数量有限,不能再生。”
现在,放眼各大宗门势力,圣阶法器,由于需要生出强大器灵的缘故,一般的器师很难跨越这个等阶;圣阶丹药,则也是由于生灵等原因,很难炼制。
只有圣阶的灵符与阵盘等物,由于无需生灵,只追寻强大能量的载体,炼制起来更加容易,在各大势力中均有库存。
而这,也是楼青茗在斟酌过后,敢于开口的原因。
楼青茗连连点头“弟子知晓,所以您看,就继续按照之前杪夏老祖与您所做的交易,先以五折折扣,从宗门采购;待她重塑完肉身后,所有从宗门购得的防御阵盘,她都会以成本价,给宗门重新炼制补充回来,数量则是原先的一倍加半。”
阵盘的原料成品价,一般都是在阵盘价格的三分之一至十分之一之间。
越是高阶的阵盘,其中考量到最多的,还是阵师自身的水平与实力。
所以,按照贺楼杪夏与御兽宗之前作出的交易内容,御兽宗绝对算不上吃亏。当然,在这个交易的过程中,御兽宗同样也背负了她可能会半途陨落的风险。
邹存思忖过后,轻啧“这若是最后打了水漂……”
楼青茗“若是最后打了水漂,杪夏老祖未能来得及,这笔债,我会想办法给还上,还是按照之前的标准。”
至于归还方法,她更加倾向于的,还是去挖丹道王家的墙角,再去多偷点库存。
当然,如果此法实在行不通,她还能去寻求一下宓羲家的支援,不算全无退路。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希望走到这一步。最好还是保下杪夏老祖,由她亲身炼制、完成交易的后续,那才是她所设想过的最好预期。
邹存显然也大概猜到楼青茗的归还方法,故而他轻声笑道“看来你们的关系,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亲密,对方不会生气?”
楼青茗不好意思地轻刮了下鼻头,却是果断摇头“不会。”
虽说相处日短,但以她对宓羲叔祖的了解,却是能笃定地道出一句不会,这便是同族之间斩不断的羁绊。
只是到现在为止,他们确实许久未再见面了。
遥想曾经,宓羲叔祖让窦八鑫转达过,说若她能在黄阶增智阵内只待一个月就顺利走出,他就会回来与她见面。
之前,她一直忙碌于各种杂事,无法长期钻增智阵,但待此间事了,她稳定好元婴初期的境界,是真的要全身心地扎到那枚增智阵的修炼之中。
期待他们的再见之期。
邹存的手指在棋盘上轻点,而后应声“可以,我先让人给那边送过去几枚圣阶阵盘应急,至于具体的兑换价格,咱们可以在这里慢慢研判商议。”
楼青茗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谢宗主,可以从柘景城的那处宅邸,直接传送过去。”
她希望,这些阵盘在短期内不会被用到,也希望,外面推波助澜的流言能够更加又有一些。
最好介于是搞臭与激化的虚实之间,保持住一个平衡的摇摆,如此才能顺利度过。
邹存颔首,就看着她饶有兴味地笑“那现在,你估量一下自己的财力,报一下兑换数额。”
当御兽宗中,楼青茗还在与邹存进行交易兑换,以对贺楼氏的资源进行补充之时,另外一边,外界的流言也迅速传扬挥洒。
各类消息无论真假,都开始肆意乱飞,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之前慑于丹道王家的势力,一直暗隐在水波之下的势力们,在这个消息的刺激下,提前行动,几乎不约而同地,就振作了起来,加入到了这场流言的传播之中。
至于那些原本势微、已经忍痛放弃了报仇想法的势力,此刻更是心潮澎湃。
只是推波助澜一下,又不用送死,更不会暴露他们自身,正适合他们发泄怒气,并在此过程中,发挥出了他们所能贡献出的全部力量。
丹道王家最开始的想法是,将所有他们与琅家的离谱猜测,全部压下,或者导向到正常方向,但是最终在实践起来,他们的想法,却并不能决定最终流言的走向。
没过多久,在这阵愈演愈烈的浪潮讨论中,早在原先就被传扬开的那份留影石影像,就从大家众所皆知的隐晦秘密,变成了可以放在明面话台上讨论的话题。
在此之前,他们所进行的各种恶意形象揣测,全被扣定在了丹道王家的身上。
即便云琅轩的众人已经解释过,他们琅家与王家本就是一支,不可能存在相互吞并的情况,但在暗潮之下大片恶意的推波助澜中,相关流言屡禁不止,没有停歇。
很明显,超越了楼青茗所希冀的那处刚好不对他们激化的点,一时间,无论楼青茗,还是贺楼酒庄内的众人,都神情紧张。
数日后,双喜城外公开贴出告示“所有没有证据,恶意揣测丹道王家者,丹道王家将会不吝于之后的报复。”
众人明面噤声,暗地里嬉笑不止。
再然后,当日,丹道王家又派出了两位渡劫修士前往瑞莒城与良禹城的贺楼酒庄上空,进行突袭!
同样的突袭招式,不同的是,他们在贺楼酒庄上空都没待多长时间,只各自扔下两枚道体凝珠,就倏然后退,迅速逃离了贺楼杪夏的反攻区域。
只在两座城池得上空留下了一句“再对我丹道王家进行讨论者,便如贺楼酒庄。”
贺楼酒庄内,原本也就正在品酒,此刻难得没人讨论丹道王家的众人……
贺楼杪夏看着外面刚刚到手的阵盘,在如此强势攻击下,逐层剥落,化作破碎的残光在空中飘荡飞扬,心口疼得直抽抽。
她飞身而起,披上遮掩神识的斗篷,就来到了结界内壁,大声宣告“连续两次毫无因由的挑衅,自此之后,我贺楼氏与丹道王家势不两立。”
说罢,贺楼杪夏就乘坐着酒庄内的传送阵,直接前往了柘景城,又在柘景城内的传送殿内转路,一路往双喜城方向飞驰。
当天傍晚,一道纤细的黑衣斗篷出现在了双喜城的城主府外。
她只抬头看了一眼双喜城城主府的牌匾,就倏然腾空,向着其上陡然抬手,连续投掷下了六枚道体凝珠。
只一瞬间,无论是城主府外的、还是和双喜城内的防御结界,全部升起。
大片锐白,直接冲淡了空中将暗的天色,将双喜城内外的所有人都照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声势浩大,乌云翻滚。
那一瞬间激荡而出强大威压,让不少人即便有城内及时撑起的护城阵法护着,都狼狈地趴伏在地,在地面剧烈的震动起伏中,喉头腥甜。
而贺楼杪夏则早在爆炸开始前,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但她的声音却在爆炸的剧烈嗡鸣中,清晰地依旧回响在每一位双喜城修士的耳中“六枚道体凝珠,原样奉还。丹道王家若再有下次指鹿为马、欺凌我贺楼氏弱小的事件发生,我虽不才,修为只有渡劫,却定会携百枚道体凝珠,亲自上门,与你们丹道王家好好地讨要一个说法!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还会不会说什么人话!”
双喜城的城主府内,一众丹道王家修士听到了贺楼杪夏留下的言语,气怒非常,怒火汹涌。
但此时,他们却没有时间去回复,与考虑其他,正着急忙慌地,往城池阵心与城主府的阵心,添加圣阶阵盘。
这些都是他们族内在衡量过后,准备在这里备用的,原本以为以贺楼氏那些许势力,即便再打压他们几次,也会忍气吞声,却没想到,他们竟敢打到他们的家门,扔下道体凝珠就走!
“岂有此理!”
“贺楼氏这是也准备继续破罐子破摔,不要脸面了是吧。”
“我们就往他们那边投了五枚,他们这次,竟是投过来了六枚!”
“要反击吗?!”
“和百枚道体凝珠反击?!你们傻了吧,速速报给族内,让几位大人们商议决定。”
丹道王家这边,一众修士气怒难当,而刚刚回到贺楼酒庄的贺楼杪夏,也是气到手抖,被气红了眼眶。
她感觉自己真是从未受到过这样大的委屈!
若是之前,她定不会如此轻率地就将此事了结,而是会拼着自身性命不要,也要将他们能拍死十个算十个,拍死一百算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