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买好烧鸡往回走时，那几个地痞刚好从灯笼铺子里大摇大摆走出来，手里还掂着十几个铜板，一边往地上啐了口沫子：“穷酸！”</p>
在他们身后，灯笼铺子的主人不发一语，正在低头收拾满地的七零八落。</p>
黄大一眼扫过，忽然咦了一声，脚步就迈不动了。</p>
黄二险些一鼻子撞在他后背上：“干什么？”若是撞得太重，她会在大庭广众底下忽然变回原形的，这个马大哈想什么呢！</p>
她顺着黄大的眼神看过去，望见了灯笼铺的店主。那是个布衣少年，看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孤身站在零乱一片的店里，有几分可怜。</p>
除此之外，没甚特别的啊，为什么黄大看这人的眼神，就好像他脸上长出了一朵花？</p>
她又催问一句，黄大才肃容道：“跟我走一趟！”</p>
“上哪儿去？”黄大鲜少用这种不容商榷的语气说话，黄二觉得很新鲜。</p>
“揍人！”</p>
“哎？”黄二吃了一惊，赶紧提醒他，“老爹几番耳提面命，都不许我们在城里滋事！”</p>
妖怪活跃在人类城池，这事儿本身就是忌讳，他们要尽管避免跟人类的冲突。</p>
“我知道。”黄大却拿出了哥哥的威严，少见地斩钉截铁，“就问你来不来！”</p>
黄二估计了一下形势。如果不跟他走，万一他又出了什么意外，老爹又要两泪涟涟……</p>
她打了个寒噤：“走吧。”</p>
……</p>
那几个地痞逛了几家铺子，又走去市集吃米线。当然，没付钱。最后他们心满意足往小河堤上走，一路笑闹。这里杨柳依依，午后人少，走在堤上只见水波粼粼。</p>
但这几人走了好一会儿，前方还是笔直的长堤，水边杨柳依依……</p>
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头。平时这段堤坝只要一刻钟的功夫就能走完，今天他们花了两盏茶时间，为什么前方还看不到岸边的尽头？</p>
望见身边同伴还在嬉笑，他忧心道：“路怎么走不完？该不遇上那、那什么打墙？”这话说完，心里也觉得荒谬。这可是人来人往的春明城，不是荒郊野地，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精怪？</p>
地痞们不理他，都在嘻嘻笑。</p>
“喂？”</p>
他多唤几句，还是无人理会，终觉有异，伸手去推身边同伴的肩膀：“你们怎么……”</p>
一个“了”字还含在嘴边，那同伴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掴在他脸上。这时再看众人行动，歪七扭八，已经走不了直线，却还是笑得声嘶力竭。</p>
不知何时，空气中飘着淡淡一层雾汽。春天湿润多雾，谁也没多想，这人张口欲呼，但是脸上同样有了古怪的笑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