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于是黄大明白了，赌坊里那点腌臜事连她都瞒不过，但张云生却辨不出来了。</p>
老头儿陷在自己的狂热世界里，看不见真实。</p>
他另起一个话头：“看来，你们原本并不住在三焦镇。”</p>
“我就出生在三焦镇，三岁时举家搬去焦安。店子关门以后，爹才带着我又回三焦镇。”张涵翠微微一笑，“快过年了，你们几个外乡人怎么会跑来这里？”</p>
“我们一家子也要搬家，路过罢了。”黄大还记得小主人来三焦镇的目的，“街上的伯吾庙挺有趣，供一张怪物的画儿。”</p>
“很早以前，那怪物吃人，害得整乡人惶惶不安。从外头请来多厉害的神仙都没用，都打不过它。”张涵翠笑道，“它太厉害了，后来大家就把它当神仙一样供起来了，求它不要再出来害人。”</p>
“这个伯吾，到底是什么怪物？”</p>
“不知道呢。”张涵翠想了想，“听说它行走如风，力大无穷，什么神通对它都不管用。它一睡就是一整天，谁也吵不醒它，当然谁也不知道它睡在哪里。到了隔日凌晨，它再出来吃人。”</p>
“卯时出、天明匿。”黄大记得画像上好像题着这两句话，好像，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看来你对这些掌故很熟悉啊。”</p>
“我们听着这个传说长大，曾经信以为真。”张涵翠开始炒菜了，“哪家孩子不乖，娘亲都会吓唬他，再哭就会被伯吾抓走！”</p>
“从前它为祸乡里，后来又去了哪儿？”</p>
“这就不清楚了。”</p>
眼看问不出什么来，黄大也就转移了话题，拣些春明城的趣事说与张涵翠听，倒也谈笑晏晏。</p>
她很俐落，转眼功夫三菜一汤就做好了，虽然素淡了些：“没什么好菜款待客人，真不好意思。”</p>
“看着就好吃。”这话是真心的。</p>
张涵翠一笑，把菜都端去客厅：“你坐，我去唤爹爹出来吃饭。”</p>
黄大坐下，刚上桌的赛螃蟹袅袅冒着热气。虽然只是蛋黄蛋白分开炒出来的效果，可是闻起来香得要命。</p>
小姑娘手很巧，这手艺好像不输给男主人了。</p>
可是椅子还没捂热，他就听见张涵翠一声轻呼。</p>
“怎么了？”他大步赶了过去。</p>
张云生的卧房在东头，他冲到时，张涵翠正往外走，一张小脸憋得通红。</p>
他往屋里一看，里头空空如也。</p>
“这？”</p>
就做饭这会儿功夫，老头儿又偷跑出去了？</p>
张涵翠显然也是这样想的，眼眶虽然发红，却强自淡定道：“算了，不管他。我们吃饭吧。”</p>
黄大小声道：“这样，不要紧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