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他们就听见了第一声惨叫。</p>
那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痛苦，只有长长一声。</p>
“有人死了。”千岁小声道，“赌十两金子，死的是端方这一边的人。”</p>
“不赌。”燕三郎也是这么认为的，“颜烈要杀的并不仅仅是个端方。现场这些门徒，他全要灭口。”</p>
迫于国内的暴乱起义，颜烈进四凤镇之前，宣国和拢沙宗关系又恢复到空前紧密的状态。现在他追杀端方却有这么多目击者，倘不除个干净，日后两大势力关系危矣。</p>
好在追进暗巷的拢沙宗子弟不多，副宗主万东阳也没跟来，只要一一灭口，颜烈就能修正这个大麻烦。</p>
总之，端方必须死，其他得陪葬。</p>
很快，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打生打死的两伙人正在远离。</p>
如果一伙儿逃，一伙儿追，离这儿越来越远倒不奇怪。</p>
“这栋宅子是怎么回事？”千岁敲了敲门板，“第一次推门进来还什么都没有，现在怎么屋舍俨然？”</p>
她转头，看见的景象和普通平民小院并没什么不同。</p>
平凡到让人提不起兴致去游走一遍。</p>
角落的植物长满尖刺，他们没有靠近。燕三郎走到杏树边，伸手拍了拍树干，而后从杂物堆中拣了把卷刃的斧头，一下砍在树上。</p>
“笃”，树干上出现一道白痕。</p>
燕三郎抚了抚，发现刀口毛糙，深半寸：“这是真的。”</p>
这手感和真树一模一样。或者说，这就是真树。“不像是幻术。”</p>
他们先前和蜃妖打过交道，知道蜃妖幻出来的场景经不起敲打，会消失不见。</p>
这里却是截然不同。</p>
“幻术可不会把我的愿力和法器变没！”千岁哼哼，很是不爽，“幕后人一直想着借刀杀人呢！”</p>
暗巷变得像迷宫，他们、颜烈、端方，三伙人进来之后仿佛遭遇了鬼打墙，在里面团团乱转也出不去。</p>
更离谱的是，他们最后居然相遇了，就在同一地点。</p>
说这不是有人刻意布局，她才不信哩。</p>
阿修罗仔细观察小院：“我总觉得有人暗中窥探。哪怕此刻也是。”</p>
这院子里就他们两人，可是被窥探的感觉挥之不去。</p>
“问题是，幕后这人想对付的是谁？”燕三郎缓缓道，“颜烈、端方，还是我们？”</p>
“搞不好想一锅端了。”千岁笑了笑，“我们一直没找见那个幽魂的下落。”</p>
燕三郎和她所见略同，都觉这是幽魂捣的鬼。</p>
“方才有人指着我，直喊‘打死’。”他仔细回想，“这人有些不对劲儿。”</p>
“那是天狼谷的弟子吧？”千岁也记得那人着天狼谷服饰，矮个子、中等身材，年龄最多就是二十出头。“又不是拢沙宗，跟你无缘无仇，为什么一上来就喊杀？”</p>
无论拢沙宗还是天狼谷都注重门规森严，如果燕三郎真是劫犯，门人也得想法子将他擒下审问，怎么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弄死他？</p>
只是方才颜烈、端方两边已经开打，众人都是热血上头，这人一煽动，友军自然想也不想，冲着燕三郎就来了。</p>
事实上，援护端方才是他们的第一要务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