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萧执舍身护驾之事便传遍了晏曲,皇帝赐厚赏以示嘉奖,所有人都知晓了萧执的存在。
本计划十日的猎宴不得不提前结束,皇帐中传来了好消息,昱贵妃有孕,陛下龙颜大悦,又担忧贵妃身体,下旨即刻拔营回城。
回京路上,花错一直紧跟着马车,寸步不离,生怕婉君出了什么意外,陈宝昱倒是颇为理解他的心情,也由着他胡闹。
马车摇摇晃晃却尽量走的慢而平稳。陈宝昱将婉君抱在怀里轻抚着婉君尚未显怀的小腹。
“我问了太医,这女子头一胎还是很需要费心的,阿言有孕不足三月,很容易疲劳,嗜睡,而且食欲大增,这些都正常,困了就休息,饿了就传膳,但也不能吃得太多,孩子太大不好生产。回宫后我会和母后言明,免了阿言的晨昏定省,以后宫中事务先由母后同几位太妃一同处理,阿言就安心养胎哦,还有,有了身子也不能整日闷在宫里,每日都要出去走动走动,我会派人监督你,想见花错就召他进宫,不必报我,赐他一块腰牌便是。等到月份大了,我就叫侯夫人进宫陪着你,让她带着侯府的丫鬟们伺候。不不,我马上就请她入宫,住在临华殿”
“陛下怎的这般打算,倒显得妾身恃宠若娇。”婉君笑道,“妾身都这么大了,哪里会照顾不好自己?”
“你还真就照顾不好自己!”陈宝昱刮了她的鼻子笑道,“闻名上京的‘璇玑美人’睡觉也是会踢被子的,说出去不是笑话?”
婉君顿时羞红了脸,此事也不知被他调笑了多少遍,却偏偏每次都兴趣盎然。
“我应该寻几个医女安排在临华殿,太医总是不太方便的。”陈宝昱喃喃道,“萧全,回去替朕寻几位有名的医女送到临华殿贴身伺候贵妃!”
萧全在车外连声应答,脸上笑容不止——贵妃这一胎虽不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却是最上心最紧张的一个,几次三番地下旨,倒失了些帝王风范,更像是个民间新婚的郎君。
花错在外面听得清楚,心中暗自欣喜婉君没有嫁错人,更觉得皇家之人皆可亲,遂想着侯府数代为国捐躯也是值得,于是便开始暗自期待着有朝一日亲上战场为朝廷效力。
“真是恭喜!”陈宝珉举杯敬花错,“世子爷马上就要做舅舅了!”
“哈哈!同喜同喜!”花错笑意盈盈道,“你也要做叔叔了!”
薛照坐在一旁酸道“小花比我小了两岁,如今都做了舅舅,我呢,什么时候能做舅舅啊?”话未说完,薛照便抬眼乜向澹台舟。澹台舟面上微红,轻咳一声作掩饰。
“你要个外甥做甚?”元铭摇着玳瑁扇嬉笑道“喜欢孩儿自己生一个呗!”
“就是就是!”越霖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的还不成家?”
“我、我急什么!”薛照支吾道,“你们不也没成亲吗?”
“我们?”越霖大笑,“你怎能和我们比?德芳是皇亲,他的王妃可不是随便娶的。安远兄已经入仕,每日忙着修史,也无心成家。寄舟有你妹妹,小元公子还不到十七岁,慎行兄也比你小两岁,我呢,刚做了状元,想讨个媳妇还不简单?这算下来,可不就是你自己既没立业,也未成家,无用的很!”
“我”
“你看,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是罢?”花错调侃道。
薛照闭口不言,看着花错与封烨调笑。逗得这位不苟言笑的平阳王世子无奈不已,薛照心里突然堵得慌,他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雅室内安静下来,良久,元铭小心问道“我们刚才是不是戳到他伤心事了?”
“他能有甚么伤心事?”花错无所谓的一挥手,“许是吃多了急着回去上茅房,不必管他。”
薛照一个人走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脑中思绪纷乱,花错的笑脸像是印在了脑子里,无论如何都挥散不去。薛照心中惶恐我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总是想到他?看到他和封安远在一起有说有笑,我为何会不舒服?难不成、难不成我真的喜欢他!薛照紧张的手都在发抖,他竟然爱上了小花,一个男人,青梅竹马的好兄弟!他该怎么办?薛照发了疯一般在街上狂奔,回到府上把自己锁在房里,谁叫也不应答,这可急坏了薛李氏,她即刻遣人去侯府寻花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