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边的宫女昏倒在地上,而站在甘泉池边的女子白衣翻飞,面容清丽脱俗,此人不正是她计划着要算计的人吗?可她的头发什么时候变成了黑色?而且,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不对,方才跟她说话的是这个女人!她竟然一点都没听出来,现在仔细想想,她和地上躺着的宫女的声音似乎很相像,所以她才没觉察到。
芩妃将身子往下沉了沉,警戒地望着池边一身冷冽气息的女子,那平常淡然安静的女子,此刻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不知怎么,她心里忽然就有些害怕。“你,你是如何进来的?为何没人禀报?”这个地方是侍寝嫔妃专用的沐浴之处,外头有人把守,一般人不可能进得来。芩妃感觉事情不妙,正想张口喊人,池边女子忽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住了她的穴道。
芩妃花容失色,这个女人竟然会武功!她心道,完了,被听到她想算计她的孩子,这女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芩妃惊恐地瞪着一双桃花目,眼中现出惧意,似是在问“你,你想做什么?”
池边白衣女子道“你放心,虽然你有心害我,但看在沧中王的面子上,我不会杀你。不过,我也不会给你机会害我腹中的孩子。”说着纤手一扬,无色无味的迷香从芩妃鼻尖划过,处在惊恐之中的芩妃很快便失去了意识。而这白衣女子自然是本该身在倾月殿的漫夭。她的头发用萧可专为她调制的特效乌发之药变成了黑色,这种药偶尔用一次没什么,但不能常用,而药效,一次只能持续六个时辰。
她蹲下身子,将池中的芩妃拖出来,念在她是宁千易的女人的份上,漫夭帮她套上一件外衣,才对身后吩咐道“先送她去冷宫待一晚。”
空旷的浴室因她的话,突然出现两个带着半边面具的男子。男子一现身,浓重的煞气瞬间充斥了整间浴室,躺在地上的宫女面色似是突然白了一分。一名面具男子应声拎起芩妃,立刻消失在玉泉宫,动作快极了。
漫夭这才缓缓回身,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宫女,她嘴角翘起,含着一抹冷笑,慢慢蹲下身子,看着宫女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沉声笑道“想不到今日来此,竟还有意外的收获。香夫人,我们很久不见了!”
地上明明中了迷香的宫女闻言面色一变,蓦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此人正是消失了一年多的痕香。她警惕地看着漫夭及她身后的面具男子,平息着被识破身份后的刹那惊慌,抬手揭去面上精细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精致艳美的脸庞,她望着漫夭,神色镇定的笑道“没想到这么容易被你认出来!”早知如此,她应该服一粒变声丸。
漫夭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眼,冷冷道“我究竟与你有何深仇大恨?值得你冒险混入王宫,借后妃之手,欲加害我的孩子?”
听到孩子二字,痕香目光微微一变,她垂下眼帘,似乎不准备回答什么。她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无非就是她爱的男人喜欢的是这个女子而不是她,但仅仅是这个原因,她还不至于千方百计去害别人。
漫夭见她拿眼角偷偷扫了眼四周,知她在寻找脱身之法。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与她有着相同声音、相似身形的女子,想着曾经所受过的苦痛和羞辱,她平静的目光渐生波澜,眼底的冷厉一分分透了出来。
痕香看准了西侧帘帐后的窗子,突然抬头,伸手朝漫夭的脖子抓了过来,那一抓又快又狠又准,几乎是拼了全力的一博。
漫夭眼光不变,似早有所料,很轻易地闪身避开,但并未还手。而痕香趁她闪避之机,纵身一跃,就朝西侧窗子而去。漫夭在她身后噙着一抹冷笑静静的看着,痕香越过一丈宽的浴池,足未落地,便被一道高大的玄色身影挡住去路。
痕香惊骇于此人的速度,至少是她三倍有余。站在浴池边,身后退无可退,她只好硬着头皮出手朝男子的一只眼睛袭去。
男子面色不动,大手一抓,只听咔嚓几声,指骨断裂,痕香痛呼出声,脸色立时惨白一片。她抬起另一只手,在空中一挥,袖中一枚闪烁着寒光的暗器朝男子胸口激射而出。
男子两指一伸,毫不费力地将精细的银针夹在指间,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手臂往她身后猛地一折,又是一声骨头被折断的咔嚓声响,痕香痛得张大嘴巴,欲呼出声,男子立刻伸手封了她各大要穴,然后拎着她的后颈,纵身跃过浴池,像是丢一块抹布般的将她丢在漫夭脚下。
漫夭垂眸看着地上的女子,只见她面色惨白,额头因疼痛而密布了冷汗。痕香心道修罗七煞,果然……名不虚传!她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但在这人面前,却连三招都走不过。
面具男子露在外头的半张脸孔从始至终没有发生任何情绪变化,他看痕香像是看着空气般,面无表情。
漫夭缓缓蹲下身子,扣住她的下巴,沉声道“如果想活着离开,回答我几个问题。”
痕香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似是在说你……会放我活着离开?
漫夭道“只要你的答案,足够让我满意。虽然我有理由杀你,但我想,你也是听命于人,身不由己。”
痕香眼光微微一变,抿了抿唇,似有无尽辛酸从瞳孔透出。若是在以前,是生是死,她可以完全不在意,但是如今……她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漫夭伸手解开她的哑穴,痕香问道“你想知道什么?”明知这名女子要问的问题,是她不能说的,但她还是抱了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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