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假装没听懂他的意思,“二皇子何出此言?”
昭阳郡主道“你不用理会他,他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听到这话,蔺寒庆脸色沉了下来,威胁道“昭阳郡主,你可别忘记了,不久之后你可是要嫁到西凉的。希望到时你还有这样的勇气和胆量。”
“你……卑鄙无耻!”
昭阳郡主气得红了眼,却没有再跟他对着杠。
蔺寒庆见她有所忌惮,不禁有些得意,“你既然要和亲到西凉,可不要逞一时意气,将来吃了苦头,也别怪我没提醒你!”
昭阳郡主狠狠甩鞭,怒道“我就是死都不会和亲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蔺寒庆“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可惜了静和大长公主和项驸马一心为你筹谋,到头来竟然落得个这么悲惨的结局!你死了,破坏了和谈,连累了他们,你们一家三口正好在地底下团聚。”
顾晏听着他,同样被气得不行,却深知此时不能逞口舌之快,拉着昭阳郡主往回走。
“慢着!未来的楚王妃,咱们来算算账!”
蔺寒庆这阵子被气狠了,尤其想到自己的计划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毁了,心里更是十分不甘,正想着怎么去报复顾晏时,哪里想到对方就这么送上门来。
今天,这女人若是想毫发无伤地离开,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顾晏心里始终有点虚,甫一听到他的话,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眼看就要走到马车旁,不知从哪里冒出十几名侍卫,直接把她围住。
这架势,就跟当初蔺寒庆被人围攻时一模一样。
还没想出对策,昭阳郡主已经甩开鞭子,就要动起手来。
她大惊失色,连忙握住昭阳郡主的手,转身对蔺寒庆道“二皇子殿下,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们从未有过交集,又何来算账一说?”
蔺寒庆冷哼道“你还想否认?真当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好事?”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就算你不知道,那也没关系,有的是时间让你想起来。”
顾晏一看这阵仗,就知道今天不能顺利离开。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马车,也不想把江寒舟牵扯进来,略一思忖,便对蔺寒庆说道“二皇子,这么动用武力欺负两个女人,未免太过无能。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曾经坏了你的好事,那想必你也是认可我的本事的。那不如我跟你比试一番。若是我赢了,你放我二人离开。若是你输了,我就任由你处置。”
昭阳郡主一听,顿时急了“跟这种人说那么多干嘛?本郡主就不信,区区几个侍卫,还能困住本郡主不成?”
“郡主,君子动口不动手,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啊!”顾晏努力劝她。
昭阳郡主不禁挑眉,“你确定你能行?”
“你相信我!”顾晏郑重其事地点头。
见到她这么自信,昭阳郡主也没有意气用事,而是识趣地放下鞭子,冲蔺寒庆挑衅道“有点胆子的,就应战!别让本郡主瞧不起你!”
若说之前蔺寒庆还在犹豫,此刻听到昭阳郡主挑衅的语气,那些犹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挑战,我接了。说吧,比什么东西?”
尽管手下禀报,自己的计划是被顾晏破坏的,但他心里始终存着一份疑惑。
顾晏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中女子,又怎么有这样的手段?
可以说,此次就算没有昭阳郡主的激将法,他也不会拒绝这个比试。
“寻常比试而已,”顾晏眼里划过一丝狡黠,缓缓说道,“早就听闻,二皇子身手不凡,此次比试不仅考验身手,还考验脑子。既然是我挑战了二皇子,那题目应该由我来出,一共三道题,三局两胜。如何?”
蔺寒庆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不假思索道“别婆婆妈妈的,直接出题!”
你才婆婆妈妈,你全家都婆婆妈妈!
顾晏恨恨咬牙,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蔺寒庆的丑样。
她往前走了一步,指着脚边威武的石狮子,字句清晰道“第一题,以使馆门口的这座石狮子为起点,城西的忠烈牌坊为终点,就比……谁能最快从这头跑到那一头。”
金陵使馆位于城东,忠烈牌坊位于城西,中间隔着一条镜花河支流,要想从这头跑到那头,要绕过大半个金陵城。
“就这样?”蔺寒庆挑了挑眉,视线在她弱不禁风的身子上转了转,嗤笑道,“你现在想送人情,是不是太晚了些?若是当场跪下来,跟我道歉,我可以考虑,减轻对你的处罚。”
俨然一副自己赢定了的姿态。
昭阳郡主也担忧地拉着她的衣袖,“你……你这出的是什么题目?确定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顾晏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对蔺寒庆说道“二皇子可有什么异议?”
“没有。”
这么有利于他的比试,他是傻了才有异议。
顾晏道“那好,现在就开始吧。”
蔺寒庆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向街道的另一头。
他的动作不算快,步履从容更像在散步,似乎早已笃定赢面在自己手中。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顾晏才缓缓收回视线,慢悠悠地往反方向走去。
昭阳郡主急死了,恨不得扛起她,追上蔺寒庆的步伐。
眼见她还是没有一点对战该有的样子,昭阳郡主顿时催促道“咱们还是走快点吧!若是让他抢先一步到了,遭殃的可是咱们啊!”
她知道,蔺寒庆正愁没机会整治她呢!
可顾晏慢吞吞道“郡主,别着急。你见我像是认输的样子吗?”
的确不像!
昭阳郡主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此刻一想,顿时喜道“你是想出了好办法?”
“你觉得呢?”顾晏不答反问。
可这态度,已经说明了问题。
骤然得知这个意外结果,昭阳郡主顿时乐了,扯着她的袖子连忙追问,“快说说,你到底有什么制胜的法子。”
顾晏突然顿住脚步,指着河边的船,轻声道“这还不简单?直接划船过去。”
昭阳郡主“……”
这也行?
正怔愣间,顾晏已经走上前,给船夫抛去一锭银子,当先走上了船头。
“郡主不来么?”
昭阳郡主猛地回神,也跟着上了船。
这条河,只是镜花河的支流。
河面也没有那么城郊的那条镜花河那么宽广,渡河而过,也没花费多少时间。
不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那座忠烈牌坊下,安静地等待着。
而此时此刻,蔺寒庆正仰躺在马背上,又由侍卫牵着马,慢悠悠地往目的地走过去。
他嘴里叼着一根草,身上带着一股走街串巷的悠闲轻松,尽管身旁的侍卫在不停催促着,但他还是慢腾腾地往前走。
刚开始比试时,其实他已经后悔了。
本以为,那个未来楚王妃出的题目会有点挑战,结果没想到竟然会是送命题。
他还是高估了这个女人。
这一路上,他也不时询问顾晏的进度,当得知她往反方向走去时,不免又是一阵冷哼。
不过是个蠢女人而已,根本不足以挂齿。
马上的身子稍稍侧身,他吐出嘴里叼着的草,问道“那两个女人到哪里了?”
一个侍卫顿时从天而降,却没有如之前那样立刻报上顾晏的位置,而是支支吾吾的,好半晌都憋不出一句话。
“问你话呢,”蔺寒庆不禁拧眉,心里莫名有种不安感,“那两个女人走到哪里了?”
侍卫感受到他周身冷冽的气息,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回殿下,她们……她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你说什么?”蔺寒庆倏地坐直了身子,一手勒着缰绳,二话不说就往前狂奔。
当远远就看到牌坊下站着两名身材纤瘦的女子时,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掉头而去。
这个脸,突然有点丢不起怎么办?
但昭阳郡主已经发现了他,顿时扬鞭大喊,“哟,这不是西凉国的二皇子殿下吗?怎么让我们等了那么久啊?这么简单的比试,你居然还输给了两名弱女子啊……”
看到她这幅得意的模样,蔺寒庆顿时黑了脸。
“你们怎么可能比我快?是不是作弊了?”
昭阳郡主立即呛声,“你自己没这本事,就怀疑我们作弊,你怎么不上天啊?”
看着他那张黑得能滴墨的脸,她的心情简直是好到了极点,就连这些日子被逼和亲的暴躁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到她的嘲笑,蔺寒庆只觉胸口燃烧着一团火,几乎要原地爆炸。
他强迫自己无视掉昭阳郡主的耀武扬威,转而看向顾晏,怒问“未来的楚王妃,明明一开始就说好,要从使馆门口到达牌坊底下的,你为何要作弊?”
顾晏眨巴着眼睛,一脸疑惑,“我没有作弊呀!不信,你自己问问你的侍卫,我到底是不是从使馆门口用两条腿走到这里的?”
蔺寒庆立即看向侍卫,怒道“还不快说?”
那侍卫道“回禀殿下,她们的确是从使馆门口走到这里的。只是,殿下是骑马,而他们是……是……”
“是什么?”
“坐船。”
侍卫闭上眼,一脸的就义模样。
蔺寒庆一怔,顿时怒不可遏道“你们怎么可以坐船?这个不算……”
“为何不算?”顾晏挑眉问他,“我刚才也说了,比试不仅靠蛮力,还要看脑子。虽然我是坐船而来,但你不也骑马了?而且,你也没说不能坐船呀!”
蔺寒庆捂着发疼的心口,气得从马背上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