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界有无生老母和感应上父两尊神灵的传说,但感应上父的地位和无生老母相比,简直天差地别。明明都是开天辟地的大神,但是在本土生灵乃至真空道的祭祀中,感应上父只相当于一个普通的下位神灵,甚至没有资格摆放在无生老母一旁。
沈彦秋思来想去,愈发坚定了无生老母是后天神灵的猜测。
“朋友,坐下歇歇。”
三皇城本身就是层层叠叠的空间阵法累加在一起,将方圆数千里的空间折叠压缩在一座城池之中,如今外面又被陆传亓以天地之力覆盖了一重阵法,整个三皇城内部的空间愈发紧凑起来,纵然不被法力激荡,是不是也会裂开一道虚空裂缝,将附近的东西吞噬进去。
不过这种裂缝极少,而且稍纵即逝,大多数都是空间荡漾的波纹,将压缩的空间不完全释放,变得有些扭曲,明明几步就能跨越的街道,非要走上数十步才行,感觉和视觉产生了不对等的冲突。
沈彦秋走过几条街之后,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到处都是空间波纹,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是晃的人心烦意乱。
刚刚拐过一个街口,就见拐角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摆着一张桌子,看样子倒像是个算命的,一个中年道人正冲着他招手,示意他过来坐坐。
“古怪,三皇城里还有算命的?”
卜算,或者说命理之道,本就是正宗的道家法门之一,修行中人便是不修命数不通命理的,遇到关乎自身之事也有个心血来潮,这便是天理命数自发趋吉避凶的道理,像赵正阳这般精通皇极心算,刘海蟾这般雅擅请神,便是命数一道的祖师大拿。
只是像这般摆摊算卦的,十有都是混口饭吃卖弄口才之辈,多是阿谀奉承之词,曲意逢迎之理,哪有什么命理测算。
他摆摆手示意没兴趣,那人依旧对着他微笑招手:“坐下歇歇。”
沈彦秋瞧他桌上也不摆什么龟壳铜钱,也不摆什么命数图谱,只是放了一张纵横十九数的青石棋盘,黑白子交融一片,似乎是一盘没有下完的残局,猜想莫不是这厮手痒,抓瞎一般随手就抓到我了?
“我却不会下……棋……”
他只是瞥了一眼那人,眼神更不曾从桌子上挪开,竟不知不到一句话的功夫,那青石棋盘怎地就变成了一个棕木茶盘,上面放着两盏热气腾腾的香茶!
好高明的道术!
倘若是幻术,绝逃不过他的幻魔法眼,便是那人幻术修为高深,还在他幻魔道的修行之上,但是被太阴炫光镜照一照,也要露出端倪来,哪知道那茶盘和杯盏乃是切切实实的真实之物,更不是幻术所致。
“那就坐下喝杯茶。”
那人依旧不疾不徐的笑道。
沈彦秋咽了口口水,感觉腿有点发软。
那人捧着一只茶盏轻呷,棕色的茶盘无声无息之间又变成了青石棋盘,就像从来都不是茶盘,本就是棋盘摆在那里一般。原本势均力敌胶着在一起的黑白二子,如今突然空出好大一片活地,倒是黑子占了上风。
沈彦秋慢慢的挪了过去,颤颤巍巍的往小木凳上一坐,也不知说什么好,想了想这才颤声道:“前辈,我真不会下棋!”
那人腾出一只手,伸出小指一推:“不会便不会,喝茶就是了。”
“吃吃喝喝我还是可以的……”
沈彦秋断然不敢拒绝,这人笑起来满面春风人畜无害,估摸着一根手指头就能要了自己的命,眼下更不知道是敌是友,若是因为一杯水的事儿得罪了他,那才是亏大发了。
茶水正温,沈彦秋却不敢细品,牛嚼牡丹一般三两口稀的稠的一碗儿端了,也没尝出个滋味来:“前辈,我喝完了,可以走了吧?”
“想死你就走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