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延山城中,风涌气急,似有乌云压顶,整座城中尽是一派压抑,令人呼吸不畅。
“替死而生?”
杨狱咀嚼着老道的话,不禁皱眉。
神通奇诡百变,非武功可比,但这种神通未免有些过于诡异了。
身怀此类神通,若是刻意送死,岂非可以间接的长生不老了?
“替死而生,难怪,难怪此人能跨过成仙四步,只怕这邪道,活了不知多少年了……”
铁踏法挣扎着起身,龇牙咧嘴。
只觉周身无一不痛,那些风刃有切割金铁之能,他强自抱杀风豪,等同被斩了百十刀,刀刀可见骨。
楚天衣默然而立,眉头紧锁,在催发神通。
“祖师……”
听到陆青亭的声音,顾轻衣面色微紧,忍不住上前几步:“师弟他,他……”
“你师弟?呵呵!你家这祖师要以这小子的命作为代价,破吾神通呢!”
滔天怒火瞬间归于沉寂,安道人哂笑一声,喜怒无常:
“可惜,张邋遢,你以为没了风豪的魂,我便无法催使‘替死而生’了吗?”
“这世上,没有不破的神通。。”
老道人只是摇头:
“更何况,你神通的品阶远不到随意挥霍的地步,之所以能‘替死而生’,延寿两百,不过是仰仗着从那老虔婆出得来的几缕幽魂催使冥书罢了……”
安道人一步踏出,气焰如火,层层攀升:
“张邋遢,你知不知道,每每见到你这幅嘴脸,道爷就想将它撕扯个稀巴烂!”
轰!
浓郁血气如帷幕般拉升而起,又自重重垂落,天穹一时尽赤,骇人级的血气炙烤的城池都似乎要燃烧起来。
与那剧烈攀升的热浪同时而至的,还有其人暴戾至极,也酷烈至极的长啸:
“老杂毛,死来!”
轰!
炙烈的血光之中,安道人犹如传说中的巨妖魔神,散发着令人惊悚骇然的气息。
然而他的武功,却缥缈如仙,猎猎血衣,犹如振翅之大鹏,越渊之鲲鹏,说不出的洒脱与寂寥,霸道与凶戾。
魔与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似乎在他身上达成了最完美的交汇。
一臂起落,那屈伸的五指就似将天幕都一并拽了下来,裹挟的是浓稠如墨的深沉黑暗。
威势之强烈,让得城中众人无不神情震动。
“十都。”
杨狱的心中剧烈的跳动了一刹,眼前的血魔所展现的,是迥异于正常武者的气息。
但只是一瞬,包括他在内,所有人的目光,就尽数落在了‘老道人’的身上。
“卿本佳人,奈何,奈何……”
望着那如天幕盖压而下的血色,张邋遢喟叹一声,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当年的情景。
那个立志成仙,欲续接远古断路的青年道人,可惜了……
轻轻的叹息声只有陆青亭一人闻听,这一刻,他只觉自己的精神陡然拔高到了一个超乎想象的高度。
‘祖师的境界!’
陆青亭的心神皆颤,犹如池中的游鱼得见汪洋之浩瀚,几乎痴了。
呼!
似是一瞬,亦或者连一瞬都不到,老道人已然前踏一步,并指如剑:
“来!”
铮~
似若言出法随,张邋遢一指前点,就自有着龙吟也似的剑鸣在所有人的耳畔炸响。
“那是……”
耳畔传来剑鸣的刹那,杨狱几乎以为是七星龙渊剑跳出了暴食之鼎,他极目望去,方才见得剑音来处。
那本是一口朴实无华的剑,似乎从尘封多年的地下启出,锈迹斑斑。
可只一霎而已,其剑身上的锈迹已然尽数脱落,迸发出令人侧目的极尽锋芒。
嗡~
犹如九天落雷划过漆黑夜幕,其速快绝,张邋遢的话音未落,已落至其五指之间。
啪嗒!
清脆的握剑声后,是张邋遢平静却无丝毫锋芒的声音:
“你虚度了千载,除了怨天尤人全无半分长进,可老道我,并没有啊……”
铮!
一剑上撩,阴阳便分!
一霎之间迸发的风雷之声响彻天地四野,城内外,所有人的目光尽数被吸引了。
只见一道剑气煌煌然自地而天,割裂气流、赤色,乃至于一切一切。
一刹都不到,长达数十丈的剑气,已然将眼前的所有,尽数切割为二,遥遥望去,似乎天穹都被斩开了!
七劫剑,阴阳分晓!
一剑光华,竟至如斯。
这一刻,无论是杨狱、凤无双,顾轻衣,还是城外遥遥观战的王牧之,都不由的神色动容。
七劫剑法,在场几人都不陌生。
杨狱在悬空山的半年之中,都不止一次看到过有道人演练剑招,然而,哪怕是那位林二先生堪称绝妙的剑招,也远远不足此间所见的十分之一。
这一剑,已看不到丝毫人为痕迹,以他超人一等的感知,也没有窥见丝毫的破绽与疏漏。
这是熟极而流,是自然而然。
如山风、似云流、如日起日落,似生老病死……
谷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