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侯什么时候走的微飏和微诤都不知道。因为还没来得及回到林氏的院子里,微隐便令他二人措手不及地杀了回来,进门便黑着脸把两个人都拎去跪了一个半时辰祠堂。
那半个时辰,是因为林氏心血来潮,想去儿子的院子看看收拾得怎样了,便先去了细竹院,见儿子不在又去了蕉叶堂。这才发现原来两个孩子都被微隐收拾了。
勃然大怒的林氏气冲冲去了外书房,微隐只好吩咐将两个人放了出来,当着林氏的面儿教训
“不敬长辈!还被外人瞧见了!好在你况伯父跟咱们通家之好,又是你们长姐的公爹。若是换了旁人,明天你们二人的名声,连带咱们家的名声,就都毁了!”
微诤不服气,被微飏抢在他前头开口“就因为是况伯伯默许,我们才这样放肆的。不然,他多么大本事,怎么会让我们又能偷听、又能顶嘴的?换了旁人,我们才不敢呢!”
“果然如此吗?”微隐仍旧虎着脸,口气却和缓了不知道多少。
微诤缩肩佝背,怯声懦气“妹妹最疼我了……她也是担心我,才去偷听……阿爹罚我,不要罚妹妹……”说着眼圈儿便红了,泪珠儿吧嗒吧嗒往下掉。
想想原本就是和国公为老不尊,跟孙子争竞什么“读书无用”的话题,才激得这个傻孩子顶嘴,微隐的心里也软了下来。却又不好说什么,便哼了一声,看向林氏。
二十年夫妻,林氏哪还不懂丈夫的意思?
忙接了暗示,板着脸指着微诤的鼻子骂道“罚你是为这个吗?还不是为了怕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越发不尊重祖父、不好生读书了?
“我告诉你,我准知道,你在国子监必定闯祸,我今儿看在你们司业私下里跟你爹爹夸奖过你的份儿上,我饶了你。
“明儿让我再听说你又得了意便顺嘴胡扯一回,你看我不拽出你的舌头来剁碎了喂狗!滚回你自己的院子去读书去!”
“那,那我和哥哥一起走!我饿了,我去哥哥院子,跟哥哥一处吃点儿东西,我就回房!”微飏只等林氏话音一落,拽起微诤,兄妹两个连滚带爬逃之夭夭。
这边微隐皱了眉“诤哥儿在国子监闯祸了?”
“嗐,他那性子,周遭又都是男孩子,小打小闹少不了。我就这么一说,算个镇吓。倒没真听说些什么。”林氏忙笑着遮掩。
荀阿嬷在门口听得,嘴都快撇到后脑勺了。
打了六架,小打小闹,真没什么!
哼!
要不怎么国公爷说,这个儿子,自家娘子养的娇气呢!惯上天的都是亲娘!
兄妹两个出了外书房,长出一口气,相视一笑,各自做个鬼脸。
微诤自己觉得膝盖隐隐地疼,便关切妹妹“有没有寒着?一会儿让她们给你捂一捂,这大冷天的……”
“你先操心你自己。阿爹这会儿是还没想起来你的功课,等想起来了,必是要问的。”微飏身边早就多了两个侍女搀扶,低着头活动活动膝盖,觉得没啥大事儿,便让侍女们退下,又问“石磐姑姑呢?”
石蜜的眼睛都在她腿上打转,见她真没事,这才松了口气,道“好似况侯爷走时,姑姑就不见了。”
“姑姑留话说,要去况侯那边善个后。”大燕看都没看微诤,只管先答了微飏的话,然后又恭敬问,“小娘子刚说要去细竹院用饭,是么?”
“细竹院有什么好吃的?我就那么一说。哥哥跟我都回蕉叶堂吃饭。我们俩都没事儿,你去安排吧。”微飏看着小燕,满意一笑,夸了一句,“小燕历练出来了,看来我得想想怎么赏你了!”
小燕惊喜之余,忙收敛心神,抿嘴笑笑“那奴婢也琢磨琢磨,跟小娘子讨些什么赏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