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微诤算是被赶出蕉叶堂的。
林氏听说,发了一会儿呆,叹了半天气,想一想,派了微诤的差事“明儿个一早去给你舅舅外公送节礼。”
一想到自己在国子监胡闹的烂摊子都是林仆给收拾的,微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他不怕舅舅,但是他怕舅母。
缩在自己书房里琢磨明天见了舅舅舅母要怎么说,微诤自言自语了大半天,连晚饭都吃得不香了。
见状,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虽然上有老下有小,但在林家的掌家郎君林仆心里,唯有这一双外甥外甥女才是最要命的逆鳞。
一向见事通透的蓝氏又怎么会在些许小事上,跟微诤这个上门问候的外甥表达任何不满呢?
只是这话却不该他这个新来的仆下说。
想了想,去寻了被关在家里反省的弦儿,旁敲侧击问他为什么微诤会怕蓝氏。
“哦,蓝娘子刚进门时,有一回小郎君淘气,在林家上树掏鸟窝,谁都哄不下来。当时情形很是怕人。
“蓝娘子就站在树下,竖了三根手指,说我数三声,你还不下来,我就打得你三天起不来床。不信你就试试。
“院子里一见新妇说话,顿时都闭了嘴。一院子寂静,小郎君就吓坏了,自己赶着忙着从树上溜下来,还险些摔着。自此就记住了。”
弦儿憨憨地笑“咱们娘子听了直念佛,说林家有个能让小郎君怕的人,简直是上天庇佑。所以直到今天,我们谁都没开解过小郎此事。”
原来如此。
亏得自己没有贸然开口。
诚心诚意地谢了弦儿,又直白将微诤的状态说了,请教该怎么办。
“不办。就让小郎惴惴这一宿,往后在外头,他行事倒能多思量思量了。”弦儿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答应了,道了谢,回府去见林娘子,将以上事情都说了,恭敬请示“小人们新来乍到,许多前因不明。
“弦儿虽然有错,可我看着他伤好得差不多了,似乎也不大会自我反省。娘子能不能开恩放他早些回来伺候小郎?”
对于弦儿的表现,林氏倒也十分满意。然而她很坚持不能朝令夕改。所以眉眼不动“你下去吧。”
垂头答应,出了院子,感觉有点儿想不通,便去见自家娘亲。
田妈妈正看着人收拾好了厨房,便让儿子陪着自己一起巡夜,听完了事情经过,轻轻笑了一声
“你做的很对。遇事自己动脑子,得了结果禀报娘子。然而事情究竟如何,你的眼光只在细竹院,娘子却得看在国公府和林家两处。
“若是搁到小娘子跟前,说不得还要往各家各府、学里同窗,甚至小郎在石磐姑姑和陛下跟前会有什么影响上考虑。”
这才明白过来,满脸通红“我眼孔太小了。”
“地位不同,行事自然不同。还有一条,你不能忘了。林家郎君的话说的是咱们三家人,是送来给小娘子使的。
“小娘子既然早有指令,让你好生看住小郎,你便只管看住。万一有什么,你觉得不对头了,最后找的人也该是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