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陵欣道:“这些年因为顾虑我的感受,所以你一直没有考虑过个人问题,我觉得自己真的好自私,耽误您的幸福您的人生。”
“说什么呢!”何坤抿嘴道。
何陵欣笑道:“您这么年轻力壮,也就四十多而已,又是事业有成,什么样的找不到?爸爸你放心,在这方面我绝对开明,哪怕你找一个比我小的,我也会叫她一声妈。”
“胡说八道!”何坤笑骂,心头却是热乎乎的。
何坤吃了两口菜,喝了一盅自泡药酒,想起一件事来,道:“欣欣,你还记得爸爸跟你说过的事儿吗?”
“什么?”
“领养孩子的事。”
何陵欣点点头:“记得。不过,现在的何县长您似乎不够条件啊,你一个单身男人,有什么资格领养小孩。”
何坤叹道:“是啊,那也只能算了,不过,有一些孩子已经找到愿意接受的家庭,我准备搞一个领养仪式,表彰这些家庭的人道主义精神。”
“不要。”何陵欣脱口道。
“嗯?你说什么?”
何陵欣郑重其事:“我说不要。”
“为什么?”何坤皱眉问道。
“孩子已经失去了至亲,他们的心灵早已饱受创伤,您让他们抛头露面,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么?”
“嘶……”何坤皱眉想了想,道:“你说的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
何陵欣笑道:“何县长,您能从善如流,作为您的女儿,我真是欣慰而骄傲,不过,我想这个仪式正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吧。”
“你怎么知道?”何坤摇摇头:“还有,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没像你这样提出反对意见呢?”
何陵欣道:“第一,我猜的,第二,因为你是大老板,下面都是阿谀奉承的马屁精,都是顺着你的意思来。”
何坤微微点头,再喝一杯药酒,就走到沙发旁边,拨通手机:“陈主任吗?我是何坤,抱歉这么晚打搅你,你通知一下,领养仪式取消,顺便代我向大伙儿说声抱歉。”
……
野百合农家乐。
叫做“沁园春”的帐篷里,红酒瓶空空如也,躺在桌面上,那瓶自酿葡萄酒也没剩下。
龚雪臻双颊酡红,半个身子都腻在杨枫怀里,轻声诉说着这些年的不容易。
说着说着就触动了衷肠,珠泪盈眶。
杨枫恻隐之心大动,手臂微微用力,慷慨地出借一个温暖怀抱,同时,抬手给龚雪臻拭泪。
龚雪臻抓住那只微凉的手,按在自己火烫的脸上,仰面看着杨枫:“枫哥,你知道我的过去,会不会看不起我?”
杨枫摇摇头:“当然……”
一个“不”字尚未出口,龚雪臻淡粉的樱唇便迎了上来,堵住了他的嘴。
杨枫瞪大眼睛,看着数寸之外的琼鼻、杏眸,以及那眸中晶莹闪烁的泪花,他放弃了抵抗,选择了顺从。
“就当做好事吧!”杨枫给自己做通思想工作,双臂微微用力,龚雪臻慢慢闭上了双眸,紧接着,杨枫也闭上双眼。
一条舌,带着芳浸,叩击他的牙关,杨枫为自己再次处于被动感到气恼,正要大举反攻,手机响了。
龚雪臻离开杨枫,气喘微微,显得娇软无力,脸上红霞满布,她坐正了身子,拉拉衣襟,撩撩发丝,笑道:“先接电话。”
看到龚雪臻眼带桃花面含春意,杨枫咽了口吐沫,摸出手机一看,是何坤打来的。
赶紧接通了,杨枫道:“何县长,您好。”
“小枫啊,我是何坤,没有打搅到你吧!”
“您是领导,又是长辈,不用客气。”
“呵呵,上次在常部长家跟你提的事,现在正式通知你,取消了。”
“什么事?”
“孤儿的领养仪式啊,是我考虑不周,还朝令夕改,浪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我需要检讨。”
“哎呀何县长,您要吓死我,我算什么东西?你在这跟我检讨算个什么意思?”
“不是不是,我只是随便一说。”
“为什么要取消呢?是不是什么人跟你说了什么?”
“是欣欣,本来这个仪式都准备的七七八八了,因为欣欣一句话,我方才觉得我考虑得太过片面,所以决定取消。”
“欣欣,何班长?她说了什么?”
“她说孤儿们刚刚失去最亲的人,我还让他们抛头露面,分明是往他们伤口上撒盐。”
杨枫怔然片刻,深以为然道:“是啊,何班长说得太对了,孤儿们还没能从痛苦中走出来,谁也没有权力将他们暴露在阳光下,任由民众指指点点。”
“既然你也这么认为,那么,取消这个仪式就是正确的。果然是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杨枫笑了笑:“到底是领导,一下子就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你小子,涮我呢。”
“岂敢。”
何坤正色道:“小枫,欣欣突然提起出国,你有没有听她提起过?”
“哦,还真没有。出国干什么呀!”
“她的原话是,世界那么大,她要去看看,她决定去哈佛完成大学的学业。”
“何班长志向远大啊,令人钦佩。”杨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