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灯火辉煌,行人如织。
香港无疑是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也是世界享誉盛名的旅游城市。
随时随刻走上街头,都能看到各种肤色各式面孔,都能听到各种语言。
杨枫就这样混迹在陌生的人群中,安步当车,没有目的地,什么也不想,就这样看尽人世百态,无限繁华。
以这么一个速度,想要走到港口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恐怕要走上一宿。
突然闻到一股烧烤鱿鱼的香味,杨枫才想起自己晚上还没吃饭呢!于是,朝着巷口路边摊走去。
巷子里黑灯瞎火的,老板就着路灯,做点小生意,顾客不是很多。
“来点鱿鱼,一份炒河粉。”
老板是个矮胖中年人,头发油污,戴一副近视眼镜,他说一声“好嘞,稍等”,请杨枫在一旁就坐。
杨枫没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烤鱿鱼,炒河粉。
“兄弟是内地过来的吧。”
杨枫点头笑了笑:“口音听出来了?”
“嗳,走亲访友、旅游还是工作?”
“都有一些。”杨枫笑着说道,他虽然涉世未深,也知道出门在外,话说一半的道理。
老板也没想打听什么,只是随便聊聊而已。
杨枫看着老板娴熟的翻动鱿鱼,又是扔洋葱,又是撒胡椒,然后又到另一边飞快的颠两下炒锅。
杨枫笑问:“老哥是本地人?”
“是啊。”
“听说你们生活都很富足啊,还用干这个?”
“谁说的!”老板摇头:“这是你道听途说,不了解实情,就跟那些老外似的,还以为咱们都拖着辫子呢。”
杨枫笑了笑,老板道:“哪儿都有穷人,香港也不例外,财富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至少有一大半的人都会觉得生活不易。”
中年老板脸庞黝黑粗糙,显然是风吹日晒的结果,戴着一副半框近视眼镜,边部缺了好几块,他脸上在笑,眼中却有着迷茫和无奈。
“老哥有几个孩子?”
“一儿一女。”老板头也不抬。
“儿女双全,羡慕!”
老板摇摇头,将烤好的鱿鱼装盘,道:“父母儿女老婆和我,一家六口人挤在四十平的房子里,父母常年卧病在床,老婆在超市收银,女儿上小学,儿子嗷嗷待哺,这么一说,你还羡慕吗?”
杨枫刚刚扯下一块鱿鱼,却停下了咀嚼,这个三十多岁的老板显得有些老气,原来是背负着沉重的生活重压。
看到暂时没什么顾客,老板将河粉盛出来,在杨枫对面的塑料小凳子上坐下来。
杨枫轻轻一叹,掏出一张老人头,转移了话题:“现在这边治安怎么样?有没有抢劫勒索收保护费什么的?”
“这个还好。”老板话音未落,一个人影掉头冲黑暗的巷子里疾奔,手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老板大吃一惊,两步走到摊子上一看,放钱的铁盒子不见了,老板立刻冲巷子里追去,一边跑一边大喊:“站住,还我的钱。”
杨枫朝自个儿的乌鸦嘴扇了一巴掌,抓了一把鱿鱼,跟着老板追了过去。
跑了约莫二百米,看到老板在那里扶着膝盖气喘如牛。
“人呢?”
“妈的,跑了。”
“报警吧。”
“一点钱,警察才不管,再说了,要能找到才行。”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认倒霉呗,一个星期白忙活了。”
“你回去看着摊子,我帮你找找。”
“算了吧大兄弟,莫说找不回来,就算找到,那些小混混也不好惹。”
“我就是顺便,也没说一定给你找回来。”
“嗳,那我回去了,你小心点。”
这是一条逼仄的巷子,没有路灯,只有两边橱窗透出暧昧的灯光,杨枫不由想起了家乡的北平街、甘家寨。
杨枫一边吃着鱿鱼,一边甩着竹签,突然觉得这细细长长的玩意,扎人效果一定不错。
杨枫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自己应该没有这种暴力倾向啊。
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光线暗到了极点。
杨枫停下脚步,耳朵不由自主抖了两抖。
呜——呜——
随着大功率发动机的咆哮,四辆机车从四个方向驶来,将杨枫围在当中,雪亮的大灯照的他睁不开眼睛。
四个骑手反复轰着油门,发出阵阵轰鸣,杨枫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每辆车后座带一个人,二四得八,一水的墨镜、无袖t恤、牛仔中裤、人字拖。